第211章 捣乱

2017-08-20 作者： 曾少

第211章 捣乱

“让我一个人去行吗？”我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二爷会让我独自一人去，要知道这丧乐要是领奏的出了差错，那底下就全乱套了。

“对，我也吹不了几年了，这活还是得你们接下去，是该一个人锻炼锻炼了，放心吧有小桂子在呢，乱不了。”二话微微一笑，道。

二爷说完，桂子叔马上抢过话头，点头说：“是，我看你小子吹的也不错，放开胆子，有我在呢。”

我抬头看着二爷还有桂子叔有些疑惑，我总觉得他们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而且今天的这话也怪奇怪的，换作平常二爷不去，桂子叔怎么着也得问句为什么吧，可今天桂子叔非但不问，反而主动让我揽下了这活，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出活的日子，我换上了衣裳拿着唢呐带着桂子叔朝着张村走去，在路途中我好奇的的问桂子叔，二爷怎么突然让我一个人去呀，为什么他不去了。

“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二爷这是想传你真本事咯，二爷年纪大了，以后总得有人把丧乐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吧，二爷这是想让你接手呢，知足吧。”桂子叔白了我一眼，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在不经意抬头间，看到了桂子叔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睛，桂子叔看到我在盯着他，马上放下了手，骂道：“咋啦，老子脸上有花呀，让你这样盯着看，眼里进沙子了，他奶奶的。”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

一路无话，走过了小半个钟头，我们终于到了张村，从村口而入，走上几步间，就见一家民宅，门头挂着白灯笼，门内略显廖清，这家人就是普通农户，家中有人去世，也拿不出多少钱，请多大的排场，就只请了出丧的班子，还有吹曲的丧乐手。

进到门里，马上就有一个穿着丧服的男人迎了上来，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发给我，我摇了摇手，说不会，他又往下发了一圈，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焦二爷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不待我解释，桂子叔已经开口道：“二爷身体不适，就不来了，不过今儿个来的这位也不简单，二爷平生就收过一个徒弟，今儿个二爷是让他徒弟来。”说完，桂子叔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我。

这种时候，我千万不能榷场，人家就是冲着二爷的名头来的，我要是表现的支支吾吾，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说不得这活儿还得黄了，当即我就点头道：“对，二爷特地交代我来的，你放心这丧保证吹的热热闹闹的，让老人家高高兴兴的走。”

那人听过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并没在问什么，指了指棺材前准备好的一处四台座椅说：“那就麻烦了。”

桂子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小子，今儿个就看你的了，千万别丢人。”

我拿出唢呐，带着人走了上去，我坐于主座，其余的便坐于我的两侧，上座位后，那些穿着孝服的亲属们，对着棺材齐齐的跪拜了下去，掩面痛哭，听到哭声，我深吸一口气，一曲《水龙伶》从唢呐中吹出，我这一响，其余三人各展所能给我伴奏，顿时悠扬的曲声夹杂着哭声在客堂中响彻着。

感受着这满堂的哭声，还有背后压抑的场景，不知不觉中，我有了自己的明悟，在这一刻，我真确的感受到了，我此时的身份才是一个真正的丧乐手，这种感受是以往没有的，我以前跟二爷一起走活吹丧，那时我只是因为能赚钱才吹得，而在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身份的转变，我就像一个能沟通阴阳的先生，正在用曲子和逝去的人进行着最后一次的对话。

当一首曲子吹完，我依旧受这股情绪感染着，久久不愿放下唢呐，在我恍惚之余，底下的桂子叔还有跪倒的家属们也都陷入了呆愣，呆愣一阵后，不知是谁当先拍手喝彩，一时激起千层浪，顷刻间整个客堂中满是喝彩叫好声。

听到声响，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此时我的眼角不知为何已经湿润，一颗圆润的泪珠在缓缓而下，我抬手抹了下眼角，不明白此时大家伙为何摆手叫好。

曲声落下，桂子叔马上带着人走上前来准备起棺，途径我身边的时候，桂子叔悄悄给我竖起了大拇指，并低声说：“小子，你天生就是吹丧乐的料，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