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戈！”

“长戈荡处血淋漓，长战不休夸雄武！”

“有子同战兮吾同生死，路漫长兮――汝魂――慢――慢――归――”

一曲智侯明月亲自谱词的《兵戈飞扬》中，苍狼骑率先发起了单军冲锋，两百余头苍狼长嚎飞奔，迅速冲向了前方夜幕。

狼嚎凄厉！长戈凌厉！

有此当先气势，同样遭受重创的禳天军士气为之一振，毕竟是五百年不忘的国耻，毕竟是十几年常胜的傲气，身为大汉将士，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痛恨曾背负的战败耻辱，身为大汉精锐，也再没有人比这些禳天军更清楚，这十几年的不败战绩有多来之不易，而这常胜战绩一旦于今夜被扭转，那中原势必将迎来比过往更黑暗的年底，因为如厉帝所言，也正是这十几年内，草原人一直承受着厉帝所施予的最血腥可怕的报复。

所以，即使只是为捍卫这股十几年的傲气，再是绝路中的士气也要在死敌之前重振。

无需再有人下令，一万余名禳天军已自行列成进攻方阵――龙牙枪林。

一柄又一柄的九尺镔铁长枪探出闪亮长锋，直面向前。

没有一名将士回头，因为身后，长立不倒的是所有大汉将士最为尊敬的军王遗体。

“为了军王！”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了一声，立即得到了所有将士的回应，一重又一重的重铠步军开始向前方大踏步迈进。

“为了军王！”在这个响亮的名字下，凡大汉军甲，就不该懂得束手待毙。

“为了军王！”步伐向前，便再没有片刻停顿，这大概就是军甲男儿的血勇了，就在这一步步踏动的步伐中，自相残杀而两败的凄凉在月色的映衬下，反透出一股有去无回的悲壮！

恶战将临，气势已成。

左丘暗长舒出一口气，向明月感激的点了点头，虽从未曾亲身上过战场，但他知道士气对一场战争的重要，心中一动，左丘暗一勒坐骑，向左右下令道：“留支十人队在此，随时听候智侯指令，往来报讯。”

“明月…厉帝也勒住了坐骑，他承认，刚才那一瞬，自己确实是很担心士气的低落，但又无颜向明月开口，不想明月已先用一曲笛声为他重振了士气。

一直是如此，从不需要他要求，这位老友就已在默默的为他做下一切所能做到的，正如燹翮，从不曾知，当年还未他付出如许之深…

“燹翮的良苦用心，我们都能会意，惟独陛下你不知…因为在陛下眼里，从来看不到别人为你的付出…”

厉帝背对着明月，再想到明月方才所说的这句话，他很想回头去看一眼这位老友，却更觉无颜。

“明月，等朕回来！“厉帝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把所有的话都等到回来时再说，他倒提着逐鹿刀，催动坐骑，向前方冲去。

厉帝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有机会回来，向老友说出在自己心底掩藏了多年的歉疚和隐秘，但他知道，夜幕中正冲杀而来的另一位决裂旧友，正带来了一场他无法回避的对决。

“只剩下两百余骑苍狼，或许能震慑住匈奴和突厥两部一时，但是亥阴…”明月眼中隐忧浮动，缓缓放下骨笛，看向夜幕中更深沉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