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心中千回百转，林之奂却摊开了手掌，露出了掌心的几枚丹药，道：“我问你，你认不认得这些丹药？”

墨阳当然认得。四枚丹药分别是上品行军丸、上品金创药、上品驱虫散、还有上品聚元丹。墨阳甚至已经认出，这是他卖给利源商铺的那些丹药。难道说崔管事把他给卖了？但是不对啊。别说崔管事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连他的样貌都未必看得清，怎么会把账算到他的头上来呢？而且，他卖丹药到利源商铺，丹药又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师傅手里？

林之奂似乎看出了墨阳心中所想。呵呵笑道：“你不知道吧？利源商铺的老板姓林。”

林之奂又掏出了两枚丹药，道：“这是那天你和别人交换的那两枚济元丹。凭借我多年炼丹经验。这两枚济元丹和这些丹药绝对是出自同一个炼丹师之手。我说的对不对，乖徒儿？”

墨阳叹了口气：“师傅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又何必再问？”

其实，林之奂并不是完全肯定。因为利源商铺那些丹药和他手里的两枚济元丹并不是十分相同。这并不奇怪，因为墨阳后来炼制的丹药，用的是门派发放的新丹炉。此时林之奂听到墨阳居然真的承认，呼吸不由地急促了起来：“这些丹药都是你自己炼制的！？”

墨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办法否认了。

“你……你现在再给我炼一炉出来！”林之奂显然很激动，面上也浮现出了红晕。

墨阳摇了摇头：“弟子不能。如果不是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弟子根本炼制不出。”

林之奂倒也没有在这事情上面深究，而是又追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炼丹水平？你不想被门派大力培养么？你不想要功成名就么？”

墨阳沉默了一下，道：“弟子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如果有人知道弟子有这个能耐。那么弟子的下半生，很可能就要在被软禁中度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师傅！师傅！你听听！你听听！你听听我的徒弟，你的徒孙说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傅……如果你当年也有我徒弟这个想法，也不用被人监禁一生，到了老死前，才得以将秘法传授于我……”林之奂本来在大笑，笑着笑着，突然之间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墨阳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眼见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如此悲伤，他心中自然也有不忍，可惜他不知道如何去劝，更不知从何劝起。所以他只能是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林之奂才慢慢止住了悲声，盯着墨阳道：“是你杀了冯全？”

果然问到此事上了。墨阳心中暗叹一声。不过并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道：“不止冯全。其余三人也是我杀的。”

林之奂又笑了：“好！好！好！想不到，你修为不如他们，背景不如他们，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几个兔崽子干掉！我问你，要是我将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你愿不愿意真心拜我为师？”

墨阳沉默了好一阵才摇了摇头，道：“师傅毕生所学，全部都是炼丹术。弟子对炼丹……”

“哼！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林之奂冷哼一声。

墨阳笑了：“弟子既然敢承认，就不怕师傅反口。”

林之奂盯着墨阳又看了很久。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时日已经不多，就算你愿意跟我学，我也未必能够教你多少了。”说着，林之奂突然将衣服衬里的一条布带扯了下来，迎风一抖，那布带立刻变成了一幅有三四丈长，写满文字布卷。

“这是我师傅，你师祖传下来的《丹道要略》，又名《伏阳丹经》。里面记载了我们这一脉的炼丹秘诀。你师祖死得早，你师傅我虽然研读此要略多年，依然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现在，我把这秘笈传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这一脉的炼丹术失传。”林之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布卷卷起，递到了墨阳面前。

墨阳沉吟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道：“弟子只是想求师傅解救我的朋友。这秘笈……”

林之奂面色一冷：“你放心！你拿了这秘笈，没有人会知道。我会另外撰写一份，当作传承传给其他弟子！”

墨阳见自己的心思被林之奂说破，面上一红，终于伸手将秘笈接过，口中却还不忘道：“其实弟子的天赋有限得很。师傅这秘笈传给弟子，那是浪费了。”

林之奂不再去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口中又道：“这秘笈是件奇物，我告诉你一段口诀，每次你念诵口诀，秘笈就会由大变小。修为再高的修士，也没办法看出什么端倪。你再念诵一次口诀，秘笈又会由小变大。正因为这个妙用，我师傅当年才得以将它完整保留。”

从石殿出来，墨阳直接回了门派，甚至连钟明月都没有再去看一眼。他出来已经够久了，实在不该再节外生枝。至于钟明浩，林之奂既然说了能救，那就一定能救。只要救人的目的达到，其他的事情，大可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