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舟这番训斥，孙木连连跪下求饶，表示自己知错了。

柳舟瞪了一眼孙木，道：“来人，去将郑羽带来。”

两名衙役领命之后，连夜去了郑羽的家。

半柱香后，郑羽被衙役带了来，柳舟见到郑羽之后，冷哼一声：“身为大夫，竟然毫无一点医德，而且毫无气量，就因为扁姑娘曾求你为普通百姓看病，你便心生不快，以此挟私报复，可耻，来人，将郑羽和孙木两人，每人打五十大板。”

这话一出，郑羽连连求饶，可柳舟却置若未闻，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余平县衙。

打完之后，两人皆只剩半条命，柳舟挥了挥手，衙役立马将他们两人又给关进了大牢，至于什么时候他们能出来，那就不一定了。

退堂之后，柳舟将扁素问扶起，道：“扁姑娘，如今你已清白。”

扁素问有些感激的点点头：“多谢柳大人了。”

柳舟笑了笑：“如今天色已晚，扁姑娘是在县衙将就一晚，还是去医馆休息？”

扁素问扭头看了一眼外面夜色，道：“已然打扰柳大人许久了，我还是回医馆吧。”

对于扁素问的决定，柳舟并未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好，本官送你。”

夜色深，街上空寂。

柳舟跟扁素问两人在街上漫步走着，气氛有些尴尬，柳舟淡笑：“今天朝廷颁下诏令，要本官明年开春去工部任职。”

扁素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点点头：“恭喜柳大人了。”

柳舟耸耸肩，又道：“扁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扁素问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就一辈子守着扁家医馆了吧。”

柳舟欲言又止，如此几番，才终于开口道：“如果扁姑娘没有什么打算，不如随本官进京吧。”

“进京？”扁素问有些吃惊，因为柳舟突然提出这个，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己跟着他进京算怎么回事？

柳舟点点头：“扁姑娘医术高超，呆在小小的余平县有些屈才。”说到这里，柳舟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又道：“而且……而且扁姑娘是有大宏愿的人，呆在余平县恐难实现。”

扁素问微微凝眉，道：“去了京城，就能够实现？”

“若是有人支持，自然能够实现。”

“可我却找不到人支持。”

“本官支持，本官希望有一天，天底下所有贫苦百姓，都能够看得起病，抓得起药。”

“你……”扁素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从来没有想过，柳舟会说出这句话来。

“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贪官看待的。”

柳舟淡笑：“贪官也好，清官也罢，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无心无愧就行，贪官若能心系天下百姓，难道这就不是天下百姓之福？清官再清，可若不能为百姓办事，要他又有何用？”

扁素问看了一眼柳舟：“你这是为自己的贪污找借口。”

说着，扁素问又加快了步伐，柳舟在后面跟着，道：“随扁姑娘怎么想吧，本官离进京之日还有一段时间，扁姑娘可慢慢考虑，等扁姑娘考虑清楚后，来县衙找本官就行。”

扁素问走的更快了，不过柳舟却并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一直到了医馆，柳舟这才止步，道：“扁姑娘早点休息吧。”

扁素问站在医馆内，看了一眼柳舟，柳舟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扁素问望着柳舟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失落。

这里是她的家，也是她的根，可不知为何，当她得知柳舟要进京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随风漂流的浮萍，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因为有柳舟在余平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吗？

是因为只要有柳舟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有办法解决？

可惜，他要进京城了，那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充满了尔虞我诈，那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当扁素问想到这些的时候，她突然又想到了柳舟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个世上，贪官清官、好人坏人，真的能够分得清吗？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功成名就，万世流芳？还是平平安安，渡过一世？

追求，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追求的，可追求什么呢？

也许，柳舟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无论一个人是贪官还是清官，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吧。

一句无愧于心，便是他为官、为人的底线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