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人话音刚落,秋芸诧异地看着她。“姑娘,这是个什么缘故,为什么非得求干娘来保住我?”
甄宝人抬眼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说:“秋芸,你听我的就是了,无论我发生任何事儿,不要再管我。切记,一定要求你干娘答应,无论如何先保住你。”
秋芸脸色微白,低声嗫嚅:“姑娘,会有这么……”
甄宝人跺跺脚说:“快去吧,再晚点怕是来不及了。”
秋芸疑惑地点点头,转身待要走。
甄宝人又想起一事,伸手拉住她,说:“等等,先把钱匣子打开。”
秋芸虽然疑惑,但还是到衣柜里取出钱匣子打开,甄宝人看了一眼,不由皱眉。这钱匣子里只有十来两的碎银和一些谈不上贵重的首饰,想来就是原主的全部财产。
不过,她也能想到,就凭原主这种朝不保夕的状况,能有钱倒是怪事了。
她仔细想了想,叫秋芸把十两碎银和稍微贵重一点的首饰包在帕子里,一股脑给她揣在怀里。“去找你干娘之前,先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埋了。”
秋芸这才觉得真害怕了,惨白着脸问:“姑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得跟我说个明白呀。”
“晚点你就知道了,总之,你一定要求着徐嬷嬷答应保你。”
秋芸感觉出甄宝人的着急,于是点点头,先匆匆走了。
甄宝人坐在窗前,一会儿,听到琳姨娘院子里的丫鬟过来,说是琳姨娘有点不舒服,随后六姑娘就带着秋兰急冲冲地走了。跟着又有小丫鬟过来叫春梅、春秀去厨房里帮忙,心知是大夫人故意支开她们。
又过一盏茶功夫,甄宝人听到院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却不闻一声人语,猜想是大夫人带人过来了,便走到东厢房的廊檐下站着。院门大开,平时守门的婆子一个都不在,想来也叫人支开了。
甄宝人微微冷笑了一下。
大夫人王氏带着五个婆子、两个粗使丫鬟,走进莲汀时,只见甄宝人正立在檐下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风吹衣袂,浑身却散发出一股令人不敢*视的气息,令她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
甄宝人则站在台阶,翩翩向她裣衽一礼。“母亲,您来了?”
秋芸离开莲汀的东厢房后,先拐到偏僻的院墙下,用手绢包着碎银和首饰塞进院墙下面的一个洞里,用砖头堵好。
然后走小路,去了老祖宗的院子外面,叫了相熟的丫鬟去找徐嬷嬷。
徐嬷嬷是老祖宗从前当姑娘时候的丫鬟,现在年龄大了,不管具体的活计,时常只是陪着老祖宗说说话,颇有些体面,便是如今的伯爷见到她,也得作揖叫声“徐嬷嬷”。
秋芸刚进院子时,是在徐嬷嬷手下干活的,因与她早逝的小女儿有几份相像,得了她不少照顾。
只是当时徐嬷嬷还是老祖宗面前的红人,怕被人诟病张狂,不敢收她为干女儿,到现在她已退居二线,身体又不大好,便动了收秋芸为女的心思。
她收了干女儿这事跟老祖宗禀告过,也跟大夫人打过招呼,算是过了明路的。
秋芸在院门外站了小半晌,徐嬷嬷出来,笑呵呵地说:“怎么这个钟点过来呀?不用服侍七姑娘?”
秋芸看看左右,低声问:“干娘,老祖宗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徐嬷嬷怔了怔,拉她到一旁假山的偏僻处,问:“傻丫头,你怎么打听起来老祖宗院子里的事情?要是让人听到了,在老祖宗面前说你几句,你便吃不了兜着走。”
听徐嬷嬷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平安无事,秋芸暗吁一口气,心想,指定是甄宝人想多了。便笑了笑,说:“干娘,您别多想,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徐嬷嬷却不信,追着问:“芸儿,当真是随便一问?”
秋芸知道糊弄不了她,便含糊地说:“是我家姑娘想打听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