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甄宝人离着温老夫人不过只有三步之遥,胜利遥遥在望了!
那特邀的刺客已经看到她了,眼眸微微眯起,又慢慢地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长剑往温老夫人的方向递了过去,只等着甄宝人自己冲上去,自己好完成任务撤退。
刺客这一刺的速度并不快,不仅不快,还慢得出了奇,因为该扑上去的正主还没到位呢!
那刺客虽然不着急行刺,不过周围的人却全吓傻了,小部分直接瘫坐在地上,大部分双腿打颤站立不稳,包括那正主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看着那锋利的剑挽着漂亮的剑花慢慢刺过来,也只是大睁着双眼,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喑哑嘶叫声,人却一动不能动。
此时,甄宝人离着温老夫人还有两步距离,再迈一步,然后飞扑过去,刺客的剑就会穿过她的肩膀,苦肉之计就完成了。
到时,只要她受伤倒地,鲜血长流,纵然温府再顽固,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了,否则“铜雀大街第一家”如何垂范天下?
可是,就这近在咫尺的一步,她忽然感觉又跑不动了,又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胳膊?
甄宝人扭头一看,差点儿昏过去!半空中凭空冒出一条马鞭,灵蛇一样缠上了自己的右胳膊,那马鞭另一端的手柄握在……还没来及得抬头去寻找,英俊少年薛晓白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健步跃到她面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大声呵斥起来:“你这个傻丫头,疯了吗?这是往哪里跑?快去后面躲着。”边说边松开马鞭,把她往伯府老祖宗的方向一推。
今儿这薛大少爷还是偷空来看这个小丫头的,顺便收伯府赠送的经书,谁知道路上有事儿耽误了,来得晚了点,却正好撞上那特邀刺客正在行刺。
薛晓白第一眼就看见心心惦念的小丫头几乎就在刺客剑下,一时魂飞天外,恨不能将全身的功夫使了出来,手中一条马鞭舞的风雨不透,终于成功地将甄宝人救了回来,武功水平因此提高了一个档次不提。
可能是事出紧急,薛晓白也是关心则乱,手下没有轻重,这一推,他几乎用了十分的力气,甄宝人根本没办法躲闪,被他推得踉跄几步,站立不稳,直接扑到在地上,正好砸在刚刚打算爬起来的二姑娘身上,撞得甄宝人也七荤八素,眼前一阵阵发黑。
二姑娘就更惨了,只觉得胸腹一阵剧痛,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蜷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等甄宝人再七手八脚爬起来,场面的形势已经完全转变了。
方才济济一殿的人,或是夺门而出,或是贴墙站着,或钻到桌子下面抱头藏着,大殿中间空空荡荡,地上落着几只鞋子和一个簸箕。
薛晓白这家伙已然和那特邀刺客缠斗在一起,闪挪腾移,你来我往。
一个手里拿着马鞭,一鞭又是一鞭,虎虎有力;另一个手握三寸长剑,时不时地刺一剑,大部分时间倒都是在挽着剑花玩。
而那温老夫人却已经被相府的下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正往大殿后门撤退了。
一直呆若木鸡的老祖宗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赶紧抓着甄宝人的胳膊,惊惶失色地说:“七丫头,快快快,咱们也走。”
甄宝人从来没想到这老太太的力气这么大,掐得她胳膊一阵阵的疼痛;她虽不想走,却也没办法再往外挣脱。
伯府的下人们也回过神,有几位赶紧上前把躺在地上,一脸鼻涕眼泪的二姑娘拉起来;她的帷帽也掉了,额头凸起鸡蛋大小的一个肿块,鲜红肿胀,仪容不整,风采全无。
不过这会儿可没人有空注意她的美丑了,拥着老祖宗和甄宝人便往外走。甄宝人真心不想走,但是老祖宗使劲地攥着她的胳膊,下人们推着她,身不由己地只能跟着往前走了。
温府一干人等虽然先动,但离着后门稍远,伯府一干人虽然后动,却离着后门近,于是两伙人在门口撞上了;谁也不肯让谁,都争先恐后地往外面挤,但又谁也挤不过去,卡在一块儿,互相叫骂着。
忙乱之中,温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东殿中间,正挥舞着马鞭与刺客大豆的薛晓白,愈发觉得他英姿勃勃,风采不凡。
忙乱之中,甄宝人则留恋地回头看着大殿正门。
安王还站在那里,正目不转晴地看着她,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甄宝人心弦一颤,忽然鼻子就酸了;有些事只能说天意弄人,好好的计划,就差一步,就这样眼睁睁地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