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秀对品月施蛊,是反复权衡之后的决定;他真的不愿意失去品月,可对与他背叛自己的信任,以着爱的名义,干涉甚至破坏自己的人生计划同样是不能容忍,为了将品月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他不得已采取了这个代价似乎最低的办法。
“我天生身子虚弱,根本不适合修习武功,根本没资格咱家唐家每年例行的排名比试,当时为了不被大家嘲笑,我苦苦修习了制毒及识毒的技术,好在我这方面还算有些天赋,进展不错,终于被允许研习了最顶级的炼蛊的技术,近十年的浸染,我对蛊虫的气息早已十分熟悉,知道你在燕窝中下了蛊并不奇怪。”
“你既可以炼制蛊虫,应该可以自己自行......解蛊吧?”魏铭秀迷惑不解地问。
虽然卖蛊的人信誓旦旦地承诺,某人一旦中了情蛊,绝对不可能自解,只有施蛊的人配合解药才能解除;但魏铭秀还是忍不住怀疑,品月既然来自于唐门,还修习过制蛊之术,明知道燕窝中有蛊还敢吃下去,大概是有办法自己解掉。
“蛊术最早源于异域的巫术,博大精深,每一种蛊的解法不同;有的种类我的确是可以解除,唯有情蛊用于相爱的两人之间,只有施蛊的人才可以解除!”品月惨然一笑。
“月儿,你既然知道燕窝中下了,下了情蛊......你为何还要吃下去?”魏铭秀艰难地问,这是他自决定给品月施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
“月儿不是说过了么?我的命既然是世子救的,我整个人都是世子的,你何时想拿走,月儿不会说个不字的。”品月的话语里难掩苍凉。
“月儿,你知道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去伤害你的!”筹划好的事情突然急转几下,魏铭秀也难免心浮气躁。
“所以呢,世子匆匆忙忙将我从沧州带到这里来幽禁,还给我下蛊?”品月淡淡地反问。
“月儿,为什么出此下策,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无非是约束你那些出格的行为,我也不过是无奈之举。无论你愿不愿意,有一件事一定会发生,你必须得学会接受;可能是再过一个月,也可能是再过一年,可是即使拖再长的时间,我,总有一天是要大婚的,这辈子注定要娶一个女子为妻,顺利地继承东平侯府,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可我心里爱的人只可能是你,而且只有你一个,这一生都会陪伴在你身边,你难道就不能理解我吗?”
“这一生都会陪伴在我身边吗?世子,你让月儿如何理解你?还记得你送我离开京城时对我说的那些话吗?无论多忙,你都会抽时间去看我的;只要风声平息下来,你就会将我接回京城相聚的;沐阳郡主这桩亲事,不是你的所愿,你会想出办法让国公府知难而退的;结果呢?几个月过去了,你不过去见了我一次罢了,这一次的见面,还是拜离世的沐阳郡主所赐。世子,月儿相信你的确没有取我性命的意思,可你将我圈禁在此,给我下蛊的目的,不过就是让我乖乖地认命,绝不能耽误了你的锦绣前程罢了!”品月微微冷笑起来。
“月儿,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愿意你打乱我的计划,可那并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什么锦绣前程,好不好?我的父亲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可以继承侯府,如果我不能及时诞下继承人,依着侯府的规矩,父亲可以将任何一个符合条件的儿子定为新的家主,那么我的母亲,妹妹将去依靠谁?最近一段时间未能去看你,是我的错,可是,皇太后的圣寿是我主办的,紧接着皇贵妃再次有了龙胎,坐胎不稳,宫里的斗争千般复杂,瞬息万变,万一有个情况……我怎能撒手不管?一个家族,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么可能抛下这些亲人,只考虑我们自己?”魏铭秀也有些激动起来,紧走几步,来到品月的身边坐下,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世子,月儿让你如此烦恼了么?”品月深吸一口气,略带着迷茫的眼神儿转向魏铭秀,下意识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起他的脸颊。
“月儿,你让我该怎么办呢?”魏铭秀心中一痛,一伸手使劲将品月揽进怀中。“请你相信我,这一生无论娶谁为妻,不过是一种需要,我真正喜欢的,需要的,从来都是你……”
“请你原谅月儿好吗?我的确是太任性了!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要娶别的人为妻,那对我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可我太自私了,完全没替你考虑,让你这样为难,真的对不起……”靠在魏铭秀的肩头,品月喃喃地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儿幽光。
沐阳郡主已经死了,世子下一步打算娶的会是谁呢?这个念头掠过品月的脑海便挥之不去,也许,应该让云起好好查一下才行?
魏铭秀却并不知道怀里的人儿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轻轻拍着品月的背,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还是先稳住了品月,眼前这场危机暂时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