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锦绣坊,我应该和你说的很明白了!”顿了顿,安王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两个来回,淡淡地说,“你以为姑婆与晓白能护你周全?那是白日做梦,我劝你趁早死这条心。若是你一意孤行,不肯回温家也可以,那就准备做好我的侧妃吧。”
甄宝人见他居然把自己想的如此不堪,心里很委屈,顿时恼怒起来,轻笑一声说:“王爷,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哈!”安王瞟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威胁?你觉得,我对你需要威胁吗?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
“那我也告诉王爷,我虽然出身卑微,”甄宝人一字一顿地说,“但这一生,我永远不会做任何人的妾。”
这下子两人都恼怒了,气呼呼地互相瞪着,各不退让。
片刻,里间响起一阵哈哈大笑,跟着传来白云大师的声音:“明明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却偏偏要猜忌来猜忌去,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思铭,思铭,只怪你多看了温姑娘两眼。七姑娘,七姑娘,你又为什么要去长公主府里一趟呢?”
他俩一直在小声说话,想不到这老和尚的耳朵也这么灵敏,甄宝人顿时羞红了脸,一转身面对着窗户,不肯再看安王一眼。
安王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怒火顿消,抢上前两步,伸出双臂将背对着自己的甄宝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宝儿你真是笨死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呵,才比我小两月,她是小丫头,你搂着小丫头干嘛?”甄宝人拧了拧身子,不肯让他抱自己。
“你?你是我的人,她岂能跟你比?真笨!”安王拿下巴揉揉她的头发说,“笨死了!”
“你才笨呢!谁让你见了美人,眼里就看不见人了?”甄宝人这场醋吃大发了,实在不好意思,垂着头,不敢回身看他。
安王嘿嘿一笑,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才说:“宝儿,你若是实在不想回温家,我再想想办法就是了,不过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就暂时委曲一阵子,就算为了我,嗯?”
“你说的啊,我受这些委屈,可都是为了你,下次不许再冤枉我了!”甄宝人嘟着嘴,得理不饶人。
“宝儿,你真美......”安王看她螓首半垂,一截粉颈在乌黑的头发衬托之下,欺霜赛雪,人便似喝了醇酒,醺醺然的。
不由想到她平日里道是有情还无情,今日因为自己多看温柔两眼就吃起醋来,可见其实极在乎自己,刚才生了多大的气,这会儿心里便有多大的欢喜,情不自禁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捧着她的脸颊,眼里便只能看见那颗诱人犯罪的果子,他真的好想品尝一下它的味道。
甄宝人哪能猜不出安王的想法,突然想到里间的老和尚天境大师,想到他灵敏的耳朵,吓得赶紧推开他,似嗔还喜地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乖,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安王喃喃低语,还是不依不饶地搂过她,又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手。
甄宝人整整衣衫,打算开门出去,想了想,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走到安王的跟前;安王张嘴想开口,她伸出一只葱白般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一双波光荡漾的大眼睛,亮的惊人,踮起脚尖,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轻轻一吻。“下次不许再多看别的美人,记住了?一眼也不行,否则,我会跑掉的!”
饶是安王再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她大胆出位的行为惊呆了,她吻了他,她竟然先吻了他!这是他今天一直想做的事儿,可居然被她抢先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女孩儿如此坦白地吃醋,并且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安王所处的时代,女子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吃醋,要大度,不仅允许丈夫广纳漂亮的小妾,甚至以亲自为丈夫纳妾为美德,是所谓大家闺秀的最高境界。
可是,甄宝人不仅因为他多看了温柔两眼就醋意大发,竟然还敢威胁他,你再敢多看别的女人,她不仅不乐意,还会跑掉的!
可这样香艳、贴心的威胁,他不仅一点也不讨厌,心里还挺受用,到底怎么回事呀?
其实,这就是甄宝人现代女性的御男术发挥了作用,这种程度的吃醋,对于男人而言,那就是无敌的武器,任你再是百炼钢,也得让你变成绕指柔不可;这一缕细细的情思,乍一看是松松的系上了,等你意识到的那一天,早就勒进了你的血肉,和你长成了一体,你再想褪去它,已是不可能。
等到安王从绮思中清醒过来,伊人已去,空留一缕余香在他身边萦绕;他下意识将食指贴在甄宝人刚刚亲过的地方,轻轻地抚摸着,这种心动的感觉,令他欢喜令他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