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秋芸紧紧抓住甄宝人的手,惊慌地问:“姑娘,走不了了,怎么办?”
甄宝人沉默不语,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有一件事她一直想不通,究竟安王是怎么发现自己跑了的?今天的逃跑可不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是因为情况突然变化了,她才临时起的意,除了秋芝,连刘嬷嬷都并不知情。
而秋芝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说出来的,那丫头性子烈,这一点她是相信的。再说现在这个时辰,伯府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她逃跑,怎么可能会去逼问秋芝呢?
原本甄宝人的计划是让刘嬷嬷先出城去泗州,打听好广州船只几时出发之类的事宜;而后,她借祈福之名到三清观住上两天,趁机逃跑,和李墩子秋芸一起南下到泗州,与刘嬷嬷汇合。
昨日晌午突然得知刘嬷嬷被扣,她叫秋芝大哥送信给秋芸,让她与李墩子今日凌晨出城,在三清观后山等着自己。
这事情只有秋芸知道,她与原主说是主仆,实属姐妹,情感很深,应该不会出卖自己。
那么究竟是谁出卖了自己呢?怎么想怎么如坠云雾里。
车外,郝青峰又朗声说:“七姑娘,属下奉了王爷的命令,务必护送你回京城。”
依着郝青峰的性子,恨不得上去就将马车掀翻,直接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七姑娘一剑穿心,大家全都省心了,世界就此也就消停了。
可惜呀,可惜......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背着王爷想逃跑,王爷却偏偏当个宝似的,重话都不能说一句,真是气死个人。
甄宝人终于回过神来,朗声说:“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不会回去,所有的事情我都在信里跟王爷交待过了,他看过后自然明白。”
“姑娘,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话你还是亲自跟王爷说吧。”顿了顿,青峰说,“王爷也正在来的路上。”
怔了怔,甄宝人低声问:“他过来了?”
“是。”郝青峰冷冰冰地说,“七姑娘,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一声,王爷的内伤才刚刚有些好转。”
他的言下之意,甄宝人自然明白,想到上回安王咳出的鲜血,心里微微一软。看来今日想逃过和安王相见是不可能了,她略作思忖,镇定地说:“墩子,咱们往回城的路走吧。”
“多谢姑娘。”郝青峰松了一口气,杀人的冲动暂时消失,拍马跑到一边,右手一挥,那些军士立刻分成两列。
一伙人重新上路,郝青峰带着四骑领先走在前面,然后是甄宝人的马车,其他侍卫押后,想逃跑是门也没有。
就这样跑出十来里,风渐渐停了,天地一片静寂,唯有车轱辘声辚辚不绝,单调而枯燥。
甄宝人倚着窗子,继续猜想安王怎么知道自己要跑?
她分析来分析去,总往复杂了想,哪里能想到,真相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是她的善良出卖了自己。
甄宝人之所以没带秋芝到三清观,就怕自己逃走以后,秋芝会被处以知情不报之罪,所以将她留在了伯府。
秋芝呢,又是个直性子,甄宝人一走,她再不犹豫的,捧着那盆凋零的醉芙蓉和信件就到了木香小筑,直接丢给了云笙。
事情就坏在这里,云笙见了花和信,哪里还敢耽误,立刻亲自送到了安王府。
安王看过甄宝人的信,基本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云笙又说她今日去三清观并没有带上秋芝,别人可能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可安王马上就猜到了她的用意,追兵来的这么快,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马车过了三清观,又过了宜春河,京城就近在眼前了。
忽然听到青峰说:“停下。”
跟着赶车的李墩子吁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车轱辘的辚辚声跟着停了。甄宝人便听到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传来,声音整齐响亮,一听就知道来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