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又盯着李梦生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才砖头看向大夫,“他说的可是真话?”大夫从肖浅的伤口上拈了一点融化却又凝固了的血液,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回主子,难怪属下没见过这药,原来只是新制的,确实是一种毒药,只因属下过于紧张,才会误认为毒药,请主子责罚。”“不是毒药就好,没什么好责罚的,下次记得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这种错误,你倒是不常犯。”最后一句话让大夫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跪了下来,“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口若悬河,原是想将姑娘的病情说的重一些,功劳也大些,是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罢了,说了不会为难你,便真的不会为难你。接下来还需要你认真照顾她们,你可知道了?”此时秦攸心心念念的都是肖浅,哪里还有心思去理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若他的能力真的不行,日后再找个机会将他处理了便是。“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说完伸手要接肖浅,被秦攸要杀人的目光瞪了回去,只好委委屈屈的抱着同样处于昏迷状态的窝窝头去秦府好好调养。李梦生自然也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看到肖浅始终未醒的样子实在担心,心里浮浮沉沉,到最后竟觉得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到了秦府自然是被人阻拦,李梦生刚要动手,走在前面的秦攸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就免了干戈。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李梦生即刻跨着大步追上秦攸的脚步。将肖浅放到一张大床上后,手下人便开始忙里忙外了。你去熬药,我去烧水,有人拿衣服有人找被子,屋里来来去去像电影快放搬,然而只有秦攸和李梦生像是照片上的水印,无论场景变换多少次,两人都始终没有挪过一下步,甚至动作表情也不曾改变。皆是死死地盯着小浅的脸,生怕错了了她哪一个醒来的讯号。“秦攸。。”小浅闭上眼睛叫,仿佛伸手想抓,又害怕什么也没有,终是不敢伸手,就这么缩在胸前,又是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样。秦攸心里一紧,赶紧伸手抓住肖浅迟疑的手,“不怕,小浅,是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然而回应秦攸的只是肖浅的手握的更紧了,却不肯睁开眼睛。“不怕,我真的在,你睁开眼睛我也在。”知道肖浅是怕睁开眼睛发现这一切都是幻想,所以不肯睁眼,害怕睁眼要面临的事实,秦攸只是轻声细语的哄着,睁开眼,睁开眼看看他。“小浅,不睁开也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在。”李梦生的声音哑住,看着肖浅不安的脸色闭上了眼,默默承受着这份内疚与心痛。“哥哥……”听到小浅叫自己,李梦生像还了魂的靠近肖浅,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怨恨自己保护不了她,是不是在怨恨自己将密道安排在她的房间里。可肖浅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叫了一声便安然睡去。就这样,李梦生握着他的右手,秦攸握着左手,一直到了半夜。肖浅的手突然开始发烫,秦攸和李梦生皆是一惊,急急忙忙叫大夫过来,过了一会儿衣服都没穿戴整齐的大夫背着个药箱就跑了过来。看看肖浅的情况后,有翻翻眼皮,探探体温,紧张的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快把这药给肖姑娘喝下去,如果今夜着高烧不退,已经经历过快要冻死的感觉的脑袋极有可能就这样烧坏,到时候无论如何教养也只能长到七岁的心智。”听到这里李梦生和秦攸握着肖浅的手俱是一紧,同时脱口而出,“如何能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他摇了摇头,“医术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只有机会的大小,哪怕只是一场普通的小伤寒,都有可能导致死亡。”“那肖浅能够好起来的机会大概有多大?”两人又是同时问了出来。不禁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连大夫也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无奈的答道,“大概只有十分之五……以肖姑娘这样的情况,中了箭伤又在寒冷的环境下呆了许久,十分之五的希望都算是高的了。”秦攸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大夫便退到一侧,从旁边观察病人的病情。“小桃,去打盆冷水来。”秦攸看着肖浅原来冻紫的脸,此时烧的通红,便吩咐下人去打一盆冷水。谁知竟被大夫拦住,“主子,不可,肖姑娘刚才才从冰窖里出来,身体正在恢复中,依属下看,还是用温水比较好,一来容易蒸发,二来肖姑娘也不觉得难受,三来对肖姑娘的身体也有好处。”秦攸点点头,“就按他说的办。”“是。”叫小桃的丫鬟立刻便下去了。“对了,窝窝头的情况怎么样了?”秦攸突然想起来那时肖浅怀里还躺着一个同样冻得不行的窝窝头,忙询问起来。“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很好,没有受箭伤,也没中麻药,只是被冻得昏了过去,将体内的寒气去除便没有了大碍。”秦攸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喝了药的肖浅果然体温有下降的趋势,加上秦攸和李梦生轮流给她敷额头,这个晚上总算是过得有惊无险。第二天早上,肖浅睡饱了睁开眼,只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全身酸痛不已,仿佛做了一整天的体力活一般。在冰窖里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到脑中,肖浅再一次审视这个地方,还是一片漆黑。心里不停地打鼓,糟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什么无间地狱吧。天啊,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到这种地方来。这要是让那些一心摆脱生命只想一了百了的人知道了该有多伤心!额,现在好像不是考虑他们的时候。肖浅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身上的被子格外的重。心里那个奇怪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完了完了,这一样是鬼压床了。不对呀,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被鬼压床?难道是因为她平日里见到小乞丐都不给钱,所以遭到报应了?想着自己还干过哪些缺德事,另一个更加奇怪的念头也冒了出来……这到底是第几层地狱?秦攸和李梦生一晚上没睡,天已经亮了才睡着,就在肖浅醒来前不久。被肖浅这么一惊动,两人皆是醒了过来。肖浅则还是不知情的在被窝里挣扎着要出来,忽然被子上有要动的东西,肖浅一惊,“喝!”,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身上重重的棉被,估计得跳起来了。“小浅?”李梦生和秦攸竟然又是同时不确定的一叫。“你们怎么在这里?等等,该不是什么小鬼故意装出秦攸和哥哥的声音来骗我的吧?”李梦生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了小浅竟然还是这种反应。这种反应就够了,他已经满足了。秦攸则是轻笑了一笑,“谁会闲着没事来骗你这笨蛋?”“什么笨蛋啊,我学历很高的好不好!”(很久没露面的铅笔跳出来匆匆鄙视她一眼,又匆匆跳回坑里码字……)肖浅剧场外咆哮:“高中学历也算是高学历了好不好!那是缩写!缩写!!!!”“呵呵……”完全不知学历为何物的秦攸选择沉默,对肖浅有些听不懂的话直接忽略不计。“好些了么?”肖浅还想说着什么,被秦攸这么一询问又想起了肩上的伤,顿时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见秦攸和哥哥一脸担心的神色,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发疯来合理杀人,幸好我跑的快,不然你现在绝对见不到我了!”肖浅表情夸张的说,内容却一点儿也不夸张。秦攸愣了一下,苦笑道,“你可知那是我派去找你的人,因为你迟迟不归,我便猜到是被你哥哥给关起来了,便想尽办法来寻你,没想到你却躲进了密道……早知道会如此,我就该老老实实在原地等你回来的。”说到这里的秦攸一副小媳妇样,看得肖浅心里愉悦,把刚才那个杀千刀的话收回。“小浅……其实……都是哥哥的错,如果不是哥哥将你关起来,你也不会因躲避秦攸的寻找而躲进密道,还差点……差点在哪里丧了命。”很久没有说话的李梦生开始自己数落自己的罪行。“真是的,是我自己选择进去的,跟哥哥可没有干系,哥哥不要随便将错往自己身上揽,如果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这里还有很多黑锅,就等着哥哥这样的人来背呢!”李梦生被肖浅的话逗乐了,一扫之前抑郁的神情,眼睛开始渐渐出现了光亮。“公子,公子可醒了?大夫来了。”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小桃。“让他进来。”秦攸的声音也更加好听,多半是因为肖浅醒过来乐的。看着秦攸的微微勾起的嘴角,竟觉得失了神。门被推开,一股强大的光一股脑冲进肖浅的视网膜上,愣是让人觉得受不了,不得不闭上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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