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窝了一会儿,她思绪虽然依旧杂乱,但心却平静了不少。
这才觉得嘴巴又干又涩,喉咙疼的要命。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
目光定在屋子中间那张桌子上。
她挣扎着起身,身子又软又麻。
虽然因为昏迷而休息了几天,但那两个侍女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没有给她吃任何补药。
脑子清醒了许多,身子却还是那样无力。
她也没力气去穿鞋,赤着脚一步步走到桌前,砰地坐到椅子上,连再站一秒钟都觉得难受。
伸出手颤巍巍地倒了杯水,她仰头而尽。
魔界本来就比较穷山恶水,地势险峻,气温也跟着磨人。
大冬天的,冰冷的水滑过喉咙,虽然解渴,但喉咙疼的就像刀子滚了下去一样。
嘴巴却还是干的难受。
她又倒了杯水,准备再喝一杯。
手臂忽的痉挛了一下。
她一个不稳,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摔成了粉碎……
“你在干什么?!”愤怒的男声忽的闯进耳朵。
她一愣,抬头,却见君尘易正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碎片,满脸怒意。
他怎么了?
不就是打碎他一个杯子,他气什么?
黎玖夏不解,尚未反应过来。
君尘易已冲了进来,一袖子挥了过来。
她只觉一股力量迎面而来。一个趔趄,瞬间被那力量摔下地。
尖锐的疼痛自手肘传来。
她倒吸了口凉气,低头一看。
手臂被地上的碎片割伤,鲜血淋淋……
她脸色一白,心中又怒又难受。
君尘易的攻击,若是平时,她也就躲过去了。可现在,她却虚弱的连动一下都觉得累,只能硬生生站着被欺负。
她已经沦落到如此田地!
真是丢了自己的脸。
猛地抬头,“你有病?不就打碎你一个杯子!”
话音堪堪落地,眼前红影一闪,脖子被人掐住,她被人一把揪了起来。
本就难受的脖子被他狠狠掐着。
她对上君尘易冰冷的眸。
他语气里满是杀意,“你又在耍什么心计?休息了几天你终于回过神来了又要开始作怪了?你故意打碎小九的杯子,用杯子出气么?”
他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罢休!
那一夜她的安分,不过是因为她还没从那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亏得他将那幽冥果用来救她!
君尘易现在很后悔。
黎玖夏身子一震。
她十指屈紧,胸腹间涌起一重重被羞辱的悲哀与凄凉。
原来是她的杯子……
难怪他那么生气。
可是,她有那么不要脸有那么可恶么?
在他们每个人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呵呵一笑,笑声满是嘲讽。
他一愣,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眸光一闪,有些复杂,紧收的手不自觉松了松,“你笑什么?”
她看着他,眸底是浓浓的自嘲,“我黎玖夏对付人就算不光明正大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对一个茶杯下手。”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一震。
她冷笑,“再说,既然你那么宝贵它,又何必将我安置在这里。如果我真的有那个心,你把我扔在这,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他脸色一沉,“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即便她是青丘的公主,即便她是高贵的七尾狐。
可在他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别说现在的她,就算是三千年前的她,他若想杀她,也轻而易举!
他救她时是因为不想那么麻烦,但并不代表他不能解决那些麻烦。
若她触犯了他的底线,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了……
黎玖夏嘴角的笑扬的更深,一字一顿,抬了抬下巴,“那就杀了我好了。”
又不是没死过。
反正都到他手上了。
他们认准了她是涟漪。
是那个会害小九的涟漪。
那么,就算她完全一点印象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她也逃不掉。
逃不掉他们话里话外的羞辱。
反正她都已经这样了。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让她再轮回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至少她可以忘掉今生的一切。
再走运一点,她说不定不会死,会穿回去呢!
黎玖夏已经破罐破摔了。
一张苍白的脸因脖子上的力度而喘不过气,渐渐转红。漆黑的眸子满是凄凉与决绝。
他盯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忽然,他缓缓松了手。
他垂眸,看了那一地的碎片。
再次看向她,目光很是讽刺,“看来你还没放弃寻死的念头啊……”
她踉跄了几步,靠在一旁的柜子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并不回答。
他狐狸眼微微一眯,“真是没想到,从前心机深沉的你,恶毒的你,居然会有今天。”
她握了握拳,手臂的血流的更快。
他勾唇,继续道,“微生凡尘本就不属于你,如今他不过是回到了小九身边,你便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要死要活的。”
黎玖夏心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