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川那双深邃的眸,一刻都不愿意从她身上移开,定定地望着她,如此执着,又有些让人不容拒绝的无助,“可是……可是我只记得你啊,你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我不在乎我会为什么会同意跟你离婚,但那一定也是因为爱你……”
“错。”林悦尔眯紧的眸,散发出猫一样孤傲而又神秘的气息,面对他,像个陌生人。
“你并不爱我,你之所以会记得我,只是因为你欠了我一样东西,很贵重。”
“什么东西?”
她淡淡一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起身,眯起一条缝的眸目瞥向他,“你已经还清了。”
既然目的达到,该说的话也说清,她便不再拖泥带水,拉开门就要走,身后却蓦地传来一声痛呼,就像压抑过后的唳嘹。
林悦尔马上收住步子,回过身,看到他正痛苦的捂着头,她赶紧过去,“你……你怎么了?”
顾忘川头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发红的眸,紧紧的锁住她,就像那时执着的问她原不原谅她一样。
“我去叫医生!”她要走,顾忘川却扯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似乎有她在身边,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一样,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都在外面的花姨,赶紧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林悦尔松不开手,又不能推开他,只得立即回道,“他好像头痛!”
“哦哦,我去找医生!”
顾忘川一直就握着她的手,用着无比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别走……好不好……不要走……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林悦尔身子僵住,看向他像个孩子般无助的扯住她,不问缘由,就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那样的卑微,没有一点顾家大少的风采,完完全全将他的自尊双手奉上。好像,只要她高兴,随她怎样踩下去。
她真的像剂止痛良药,有她在,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也减轻不少。护士赶到,想要给他注射止痛剂时,被他一声低吼,“走开!”
他说过,他的脑袋里,有一颗子弹,还有,她。
彼此拉锯,到底,还是她占了上风。
护士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门口的人示意她离开,才松了口,赶紧出去。
顾夕岑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大哥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她,当她是可以呼吸的空气,是可以支撑他生命的灵魂……
也只有在失去记忆的时候,情感的释放才是最直接最纯粹的。
就在这时,他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林悦尔回过头,饱含无数的眼神,与他交融。而他,则又一次冷漠的垂下眸光。
她的秀眉一点点的拢起,辨不清眸底的复杂情绪,只知,那里是片黯淡。
顾忘川一直抓着林悦尔的手,直至他躺在床上,虚弱的昏沉睡过去。
林悦尔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他紧紧抓着,手指用了轻。花姨见状,有些抱歉的说,“大少奶奶,大少爷他……”
林悦尔深呼吸,朝花姨安抚的笑了下,“没事,我明白。”
她用力将手抽出来,看一眼床上明显表情变幻下的男子,转过身朝花姨说,“花姨,我先回去了。”
“哦,对对对,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快点回去吧。”花姨送她到门口,看到一直站在那儿的人,马上说,“二少爷,你送下大少奶奶吧。”
顾夕岑抿了下唇,转身,“走吧。”
林悦尔看他一眼,慢慢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