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我,就算是与何守正有旧谊的同窗韦云起也是一脸的莫明其妙,很好奇我于啥了,让何守正会行此大礼。
“无忌公子,这两年来,我延安郡频频受刀兵之灾,民生凋零,连误农事。若非是公子您名下的产业仗义援手,抛售存粮以抑粮价,怕是如今,延安郡也差不多要十室九空了。而且此次被梁贼与突厥贼子困于肤施的数万军民,恰逢青黄不接之时,若不是那全聚德粮店将存粮尽数捐出,怕是我们早就……”说到了这,何守正又再一次向我行了一礼。“公子能够有此菩萨心肠,我何守正也不愿再让百姓遭受兵戈之灾……”
我拍了拍何守正的肩膀,这家伙至少是个明事理的人,不错,相当不错,也省得本公子浪费口水,跟这样的聪明人,也会轻松几分。
“延安郡实在是太倒霉了。”容颜憔悴的郡太守何守正抚着颔下斑白的长须,长叹了一声苦笑道:“若是你们再晚来两日,怕是这肤施城,就落入贼手了。相比起无忌公子那秋毫无犯的部下,那些梁军和突厥人,简直比土匪和盗贼还有可恶。”
“…当收到了消息,听闻突厥人和梁贼要来攻打延安郡,北边几个县的百姓都纷纷南逃,往肤施避难。”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不会吧,梁师都再二,也不会二到连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都不知道保密。
“韦某倒觉得,应该是梁师都故意泄露出来的。”韦云起一脸正色地分析道:“说不定梁师都希望把延安郡的百姓都撵往治所肤施,如此一来,原本就没有太多存粮的肤施,怕是难以持久,就算是攻不破肤施,怕是里边的百姓和郡卒,也熬不过去。”
何守正也同样一脸恍然地拍了拍大腿道:“不错,一个月前就有消息传来,让诸县的百姓惊慌失措,何某虽然尽力安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得公子施以援手,不然,何某实在是愧对延安郡的十万黎庶。”
“不知何太守可知他们退往哪处?”我想了想之后朝何守正问道。
“当时他们是往北而退,应该是退向金明县(安塞县)一带。”何守正想也不想便答道。
“不知道其他县的那些梁军和突厥人退走了没有。”我抚了抚眉头不由得喃喃地道,虽然我已经在关中的主要地区都设立了鸽站,但是,多是郡治所在,而且,是直接跟韩城县联系的,所以,我就算是想要知道其他郡的消息,也得等韩城县传给我。
“贤弟方心,咱们在入城之前,不是已经派出了大量侦骑了吗?想来最迟明日一早,必会有消息。”韩世谔挠了挠他那脸上的络腮胡子说道。
“嗯,那就等等吧,日后,延安郡的民政之事,怕是还要劳烦何太守,还望太守切莫推辞。”我站起了身来,朝着何守正道。
“守正自当尽力,不过,如此正是秋收之时,可是人心未定,而且各县的存粮,怕是多已为梁贼给收刮去,还请公子发粮以抚百姓,另外,梁贼来袭,使得百姓们流离失所,而且不少的村庄房舍,都让梁贼给毁了,还望公子能够出手相助”何守正很是于脆的答应了下来,接着就提出了一大串拉的条件
“无妨,某已经传书韩城,最多七日的功夫,就可有十万石粮食送抵肤施,某会留下一团士卒赶往延安郡县各处,维持治安,另外会将原延安郡的诸多郡卒加以整编,为百姓建设遮风挡雨之所,以保证延安能够渡过这段困难时期。”我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太守放心,一应费用,某一力承担。”
“公子大恩,延安郡上下,定当铭记。”何守正再一次向着本公子拜下,这一次,眼底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军除了派一个营在肤施城内维持治安,还有五只医疗队正在城内给那些伤患治疗之外,其他的将士,一律宿于城外,以免扰民。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这才陆陆续续地收到侦骑传回来的消息,梁突联军看样子真被火药武器给吓怕了,延安各县的兵马,除了延川县、延长县之敌皆尽退往属于雕阴郡南端的延福县,而北面之敌,盘据在金明县。
不过,延川县与延长县皆被掠劫一空,延川与延长的老百姓还有活着的官吏告诉那些侦骑,那些该死的梁突厥联军退走的时候,把所有的粮食都带走了,现在,他们挖窑底,怕是也找不到什么余粮,只能先收割一些尚未完全成为的粮食来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