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凡不同。
在师范的日子里,他把这门普通的“学科”当成了主业,经常逃课跑到琴房弹琴,以至于初、高中学业尚可的他,到了这里学习成绩却直接滑到了年级倒数,而且获得了一个“六指琴魔”的“光荣称号”。
只是,如此疯狂的练习,并没有改变刘宇凡的命运。过晚的起步,加上非专业的环境,让刘宇凡直到毕业,钢琴水平也只是停留在一个学校顶尖的水平而已。而这个水平,在专业领域里,就是一个笑话。
刘宇凡不是没有想过走专业的道路,然而贫困的家庭以及父母的不理解,让他只能把这个梦想埋在心里。刘宇凡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想到家里还在地里耕作的母亲,赚着微薄工资的父亲和马上要上高中的小妹,能狠得下心,让家里为买一万多元的钢琴,上半个小时五十元一节的钢琴课?
后来,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刘宇凡成为了一名老师。但他依然没有放弃的爱好。买不起真钢琴,刘宇凡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从网上买了一台rgp170的入门电钢琴,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鼎鼎大名的rg的触感和音色,刘宇凡就被那台不哪个二代开的a6一撞撞回了94年。
老天似乎和刘宇凡开了一个玩笑,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可却没给他改变命运的任何手段,家里,一如既往的贫穷,,也没多超能力。虽然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可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呢?
黑白电视机渐渐亮了起来,中央台的七巧板栏目,鞠萍的声音,把刘宇凡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电视里,鞠萍正拿着把剪刀教几个小剪纸,画面上的她留着清纯的学生头,脸上光滑细嫩,一点皱纹也没有。在1994年,这个节目估计是所有小孩儿最喜欢的少儿节目了,没有之一,因为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个台。看着年轻的鞠萍,刘宇凡抛开了患得患失的情绪,由衷地感慨着:年轻,真好!
厨房里,老妈还在忙活着,一股油炸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着,外面的夜空中偶尔传来零星的二踢脚的声音,提醒着人们快过年了。
刘宇凡刚刚看了看日历,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妈,我爸呢?”刘宇凡没看到老爸的影子,随口问了一句。
“哦,你四叔家里新买了一台电视机,你爸给他们家调电视去了。一会儿你去喊一下,马上就吃饭了。”老妈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刘宇凡回应了一声,随后走到锅台旁边,两口大锅都没闲着,一口锅里正炸着千子(用豆腐皮包裹着馅料做成的一种油炸食品),另一口锅里煮着一块肉,虽然没放盐,可那四溢的肉香还是勾起了刘宇凡肚子里的馋虫,这年头的猪肉可不像后世养猪场里那些用料精喂出来的肉,都是用没有经过农药化肥污染的粮食慢慢喂出来的,一口猪起码要养小一年才宰,香着呢。
刘宇凡用手撕了一小条瘦肉,看看边上有一碗酱油,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又剥了一瓣蒜放在嘴里,一起嚼了起来,顿时满口生香,这种纯绿色食品在后世基本已经绝迹了,刘宇凡一边吃一边回味,和那些用瘦肉精喂出来的绝对不一样。
“唔,好吃!”刘宇凡赞了一句,随即又要动手去撕。
“少吃点儿啊,那是留着过年待且(qie,读三声,客人的意思)的。”刘宇凡老妈说着,却没有阻止的意思,感冒刚好,补充点营养也是应该。
“哦,了。”刘宇凡看着锅里那一块不算大的肉,心里有些发酸,家现在的条件还是太差了!
转身来到老妈楚青旁边,刘宇凡拿起一个千子丢在嘴里。大寨村过年的时候炸菜要备三样:千子、丸子和粉格子,刘宇凡最喜欢吃的就是千子,豆腐皮炸过之后脆脆的,放在嘴里嚼着很爽。
“馅里没放点肉啊,吃着不香。”刘宇凡嚼了嚼说道。
“我的啊,肉多贵啊,一块八毛多钱一斤呐,这里面要放肉得放多少啊。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弄一盘拆骨肉,让你好好解解馋!”老妈楚青笑着说道。
“妈,好香啊,做呢?我要吃!”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就吃,你们俩一个比一个馋!”老妈楚青笑骂道,随即撕下一块瘦肉蘸了点酱油,冲着刚跑进来的一个小丫头道喏,吃吧,别烫着啊。”
跑进来的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刘宇凡的刘晓冉,只见这丫头穿一件红色带梅花点儿的棉袄,梳着两个小辫子,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个苹果,就是不太光滑,起了点儿冻糦儿(er)。这丫头接过老妈递的瘦肉,一下就丢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说真好吃!”
“慢点吃,别呛风!一天就在外面疯玩儿!”楚青一边弯着腰炸千子一边嘀咕道。
“哥,你感冒好啦!”晓冉也不搭老妈的茬,笑嘻嘻地问哥哥。
“早好了,你老哥是谁啊,身体好着呢!”刘宇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对于这个,刘宇凡很是疼爱。
“哎呀,别摸我,你手都是油!”小丫头摇着脑袋不满地说道,随即转身跑开了。
“,你要没事儿了就看看你爸去,让他赶紧,大过年的不在家帮点忙,光给别人忙活,家里的鸡还没宰呢!”老妈楚青不满地说道。
“哦,收到,我马上把爸叫宰鸡!”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儿又从刘宇凡嘴里蹦了出来。飞快地又抓起一个千子丢在嘴里,刘宇凡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门。
“这孩子今天怪里怪气地。”楚青看着跑出去的身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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