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的个子本就小,身子偏瘦,眼泪珠子又刷刷的往下掉,声音爱上凄苦,不像是说假话。
就算他们心中想着本就是个没教养,低门矮户出身,可这话竟又说不出口。人家是苏府的媳妇,苏府的老太太还活得好好的呢,他们敢说这样的话吗?
就算敢说,也只能背地里说,若真是被老太太指名道姓的上门找麻烦,那丢脸面的不是苏府,而是他们这些把话说出口的人。
是以,方才来势汹汹的气焰竟这般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
当然,这些人也不会就因为如锦的几句话把此事揭过,今天丢脸可丢得大发了。
若是就此揭过,丢脸也只丢王家罢了,不过众人不可能想到后面的发展,自然就不可能收手。
王大人听了如锦的话,火气也大得很,这一回这个陈如锦可连定远侯的脸也一起给打了,瞧着定远侯的脸色不大好看,王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只凭你一人之言就能揭过此事吗?你若颠倒黑白,我女儿不就白白的被你给扇了耳光。”
王大人也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脸面都被丢尽了,再丢些脸面还是一样。
如锦拿着手里头的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子,可这才擦干净呢,眼眶里头又冒出了泪珠儿。
不过王大人只咬着如锦打王大姑娘的事儿,却不提这些晚辈辱骂如锦的事儿。
既然王大人都出面了,周少奶奶便开口说道:“我们可都瞧见苏少奶奶扇了王妹妹的耳刮子。”
这话才落呢。众位公子小姐,太太姑娘们便附和。
如锦凄声说道:“你们胡说,竟欺我身无依靠,尽血口喷人。”
她骂了两句。随后转身对定远侯说道:“定远侯明察秋毫,定要为晚辈做主。您不信就问问赵九爷,赵九爷是不是说过。王大姑娘不小心摔伤了脸。您问问,他们是如何辱骂我的。”
定远侯心头那个气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也在里头,陈如锦还偏偏让自己的儿子出来主持公道。
他面色沉如冰霜,连带着声音都有了强大的气势,“赵九,苏家少奶奶说的可是实话。若是有半分说谎。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九爷极怕自己的父亲,看着父亲动了真怒,双腿一软,竟差点跪了下去,他颤抖的身子说道:“苏家少奶奶没有说谎。他们也实实在在辱骂苏家少奶奶。说苏家少奶奶小户人家,没个规矩,说苏家少奶奶粗鄙得很,还说苏家少奶奶是狐狸精,嫁到苏府,那苏彦宁竟未曾踏进姨娘的院子半步。”
这赵九爷可真真没有说谎啊,那句“王大姑娘不小心摔伤了脸”确实是他说的没错,还有他们辱骂苏家少***话,他也坦白了。
没有被波及到的人家还好。听了赵九爷把那些话复述出来,扑哧一声笑了,可想着这种场合确实不该笑,又生生的把笑声给憋了回去。
人家好歹是正妻,嫁了夫君,夫君不进姨娘的院子。可是好事,放在任何人家的院子都还巴不得。可这些不懂事的小辈竟为了这么一点儿给人家冠上“狐狸精”的污名。
定远侯越听越气,他定远侯府世代功勋家族,可自己的儿子竟跟这些人在一起。“狐狸精”也是能骂出口的吗?
真真气煞了他。
赵九爷以为自己说的话没能让定远侯满意,干脆闭上眼,着急的叫道:“这些话大多都是尤家少爷、方家姑娘,还有王家姑娘说的。爹,我没说谎话,我真的没说谎话呀。”
瞧着赵九爷害怕的样子,谁都相信这话是真的。
不过方大人和尤大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心中后悔为何先前不把自家的不孝女,不孝子先带走了再说。
方大人和尤大人惶恐的说道:“侯爷,是在下教子(女)无方,以后定会好生管教。”
有方大人和尤大人做难兄难友,王大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丢了脸,好歹有人陪着,不过是运气不好,正被扇了耳光,如此想着,心里头也好受了些。
只要是明白人,瞧着这阵仗也知道,不能较真,绝对不能再较真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兴许下一回就轮到李大人、周大人,甚至是自己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