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刘振华只能剑走偏锋,说道:“伯父欲要辞官归隐的主意已定,小侄也不敢妄加阻拦。只希望您上折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有时间将手中持有的铁路股份处理,并将我兰芳国留在宝岛的族人接走。”
刘铭传闻言大奇,宝岛经他近五年的苦心经营,基础已经打下。只要继任之人依循新政,不横加干涉逆转,必然能够蓬勃发展。可这精明古怪混小子却是不看好以后,难道……
心中疑惑,刘铭传遂问道:“唔,贤侄这是何意?难道你认为老朽去职后的宝岛,将无力保得你之族人的周全?亦无法保证你所投入的筑路资金本利?”
刘振华点头道:“是,宝岛有今日之局面,乃是伯父一力撑起之局面。如您一旦去职,振华担心你所耗之心血将会化为乌有。可以预见,宝岛发展必然又复以前之颓势。”
见刘振华不看好宝岛后续发展,刘铭传反苦口婆心劝说道:“其实,贤侄大可不必为此烦忧,宝岛之发展向好,当今朝廷亦当看在眼中,继任者亦断不会行那逆行倒施之举。否则,这将与当今制定的洋务政策背道而驰。”
“伯父,你太过乐观。不说这种人走政改之事,就是朝令夕改之行为,如今紫禁城里那帮人还做得少吗?我不知道伯父坚信换人不改新政的信心从何而来,但我知道,如今投资宝岛的商人,都是因谁而来的。当初小侄愿一力承担修筑铁路之大部份款项,就是冲着老大人你的面上,否则,我不会轻易投下一两银子。”
“贤侄,你之所想过于悲观片面。自道光年洋人武力叩关以来,华夏国力大损。如今的朝廷是痛定思痛,对洋务运动极为重视。又有当今皇上之生父醇亲王操办行事,此次新政必然不会半途夭折。你大可放心!”
面对刘铭传的劝说,刘振华摇头笑道:“伯父,您乃是忠心于大清国的朝廷命官,自然只看到其好。而振华乃是饱受那些皇亲权贵欺辱的天/朝弃民,考虑问题有些偏激也属正常。此种事分辨下去终不会有结果,不如就此打住吧。”
刘铭传笑道:“哈哈,也是,老朽与贤侄各执一词,是谁也无法说服谁,反正距吾辞官还有些时日,到时候再议不迟。”
“刚才听伯父提起醇亲王奕譞,倒想起一事,我在京城时也曾与其见过一面,此人福薄,小侄倒会些算命杂学,算出这位亲王之大限将至,不出三年就将驾鹤西去。”
刘振华口中虽说停止与刘铭传争辩道理,却灵机一动,枪口一转,改从侧面进攻,且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振华哪里学来的这些旁门小术?切勿戏言妄语。醇亲王春秋鼎盛,还未到知天命的半百之数,岂会是短寿之人。”
“小侄之言,绝非妄语。敢问伯父,不知道朝廷如是去了这位把控洋务之重臣,这政策是否会出现变数呢?”刘振华虚晃一枪又回到了刚才的正题。
“这……”刘铭传无语,他虽不相信未到五十岁的醇亲王奕譞会在两三年中亡故,但对刘振华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评说。
宫里那位喜欢干政揽权的慈禧老佛爷与当今光绪皇帝之间的政见不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皇上生父醇亲王不在,由皇上力主的洋务运动会是什么样,还真是难以预料呢,刘铭传一时间陷入长思。
学过华夏近代史的刘振华此刻却是笑而不语,醇亲王之事并非他杜撰出来危言耸听,爱新觉罗·奕譞年五十一岁,于1901年1月1日疾病突发亡故,在后世的相关书籍与网上确有记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