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管隽筠答应了一声:“丞相还在书房?”
“是,听说刚回来就被人请去了,一沓东西送过来。丞相脸色就不好看了。”绮媗给她换了件灰鼠皮裙:“小姐,其实您跟丞相性子挺像的。这些日子奴婢也算是瞧出来了,若当初真是大小姐嫁过来,只怕还有叫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大小姐那脾气也就是看着大方,奉承皇太后老夫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真说到旁的,哪里有您半分的好处。”
“别胡说了,她如今是南王嫡妃,又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这份尊贵,谁能比得上?”管隽筠打断了她的话:“她自她,我自我。谁也变不成谁。”
“还长公主呢。”绮媗暗自嘀咕了一声,想起那天在家里听见将军和夫人说的话,要是真论起来,小姐手里那个檀木匣子可是世人都不及的尊贵,只怕中宫皇后都要逊色三分。
管岫筠接过绮媗手里递过来的簿子:“眼看到了年下,事儿一天比一天多。让长史官把年酒的帖子拟出来,别跟那些素有往来或是宫里祭祀的大日子重了。到时候不说是咱们疏忽,一个不知礼数就够瞧了。”
“是,过会儿就去传话。”绮媗扶着她坐下:“小姐,是这会儿传饭还是等丞相过来再传?”
“我也不饿,等会儿再传。”管岫筠靠在软枕上,慢慢翻看这几日积压下来的账簿:“对了,你去看看这两天有没有银库的总账过来。”
“是。”绮媗答应着下去了。
窗外依旧是彤云密布风雪大作,管隽筠想到绮媗刚才说的话,管岫筠如果真的嫁给了诸葛宸,自己该是个什么结果。是不是真的带着那个檀木匣子进宫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又会怎样?虽然不知道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只要他身边就会莫名安心。不论是发生了什么,只要有他在都不打紧。他会撑住一切。
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覆上尚未隆起的腹部,嘴角微微一翘。看看四下无人,罩了件斗篷起身出去了。
诸葛宸恼火地看着新送来的各路军报和报灾的奏本,每一件事都要有详细的条陈和批复。再过几天皇帝就要封笔,如果不趁着最近这两天把手里的事情叫个清楚,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好。
“夫人。”外面侍立的荣立看到管隽筠带着仙儿过来,马上垂首行礼。
“丞相还在里面?”管隽筠戴着厚实的风帽:“用饭不曾?”
“回夫人的话,丞相从回府开始,一直都在书房。不曾用饭。”荣立半垂着头不敢仰视。
管隽筠点点头,接过仙儿手里的食盒:“在外头候着,不用跟着了。”说着一径推开门进去。
诸葛宸在跳跃的灯烛下看着邸报,下笔如飞,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没有片刻闲暇。管隽筠叹了口气,掀开食盒的盖子将晚饭一点点摆出来,食盒最下面是一锅热气腾腾的鱼汤。还有一壶滚烫的女儿红。
异香扑鼻而来,诸葛宸抬头才发现对面小几上放着一桌饭菜,管隽筠正在收拾着散落的书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进来的时候丞相在看东西,就没惊动。”管隽筠摆好碗箸:“先吃饭吧,要不又耽误了晚饭的时辰。”
“原先说过你那边吃的,没想到一看就误了时辰。”诸葛宸放下笔过来:“你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