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隽筠看诸葛宸紧锁着眉头出了书房,这两天似乎格外忙。军中的邸报也会一日好几次送到相府,皇帝到离宫避暑,就把所有事情都丢到了男人身上。皇后跟一干妃嫔自然是都去了,据说皇宫中只剩下几个不受宠的妃子在那里守着,这就是帝王家的重重际遇。
“娘。”晖儿看到娘站在荷花池边看着游鱼:“娘,鱼鱼都往那边游呢。”
“还不是因为上次你跟哥哥两人,非要抓鱼。这些鱼鱼都怕你们了。”家里只要有这两个小家伙,那些花鸟鱼虫都没有好果子吃。唯一例外的就是,稚儿养的那只白松鼠已经是油光水滑的大松鼠了,每天都会勾着尾巴要吃的。栗子和松子榛子还真是少不得,趴在家中任何一个人手上要吃的都不害怕,这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鱼鱼不怕我,是怕娘要抓鱼鱼。”晖儿振振有辞,已经爬到娘的身上:“娘,爹是不是生气了?怎么每天都皱着眉头,晖儿跟哥哥都没有惹爹生气呢!”
“不是你跟哥哥的错儿,爹是为了前线的军务操心。你看什么时候,爹跟你们生过气?”早就知道父母的一举一动都会很清晰印在孩子脑海中,甚至会对孩子以后的人生留下不可磨灭烙印,夫妇俩也在竭力避免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只是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最后让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错了,还好家里是两个野小子,要是有女儿的话,绝不许诸葛宸有的没的给孩子脸色看。
“娘,是不是晋捷哥哥要回来了?”晖儿对于管晋捷的印象很深,大概是刚出生就跟他们在一起,所以一直都是把他跟稚儿当做了亲哥哥,叫得很是亲热。
“没有呢,等晋捷哥哥回来的时候。恐怕就该下雪了。”想想应该是那时候了,一场大战不会打得太久,速战速决才能让军需粮草不至于出差池,这件事也是上次在南中亲身经历过一次以后。就深深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生都会对那个荒草凄凄的沙场如是钟爱,原来厉兵秣马,戎马生涯的故事,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子都不会轻易放弃。
还好自家那个男人对这事不感冒,很多时候还是愿意用他的智慧去解决争端,要不然让自己每天在家担惊受怕。这日子怎么过?他一个人这么过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要牵涉上两个儿子。这日子可怎么过?
“爹。”晖儿看到父亲一脸凝重过来,马上脆生生地叫道:“晖儿不要娘抱抱了。”
“你看到你爹来了,就不要娘抱了。方才做什么去了?”管隽筠笑着捏捏儿子的鼻子:“哥哥到哪儿去了?叫哥哥过来,咱们该吃晚饭了。不是说晚上还要跟娘在葡萄架下说故事的,这要是不吃晚饭可是不说的。”
“晖儿去找哥哥。”晖儿一溜烟就跑不见了,管隽筠看着一脸郁色的诸葛宸:“连晖儿都说,不知道是谁惹到了爹。哥哥和晖儿都是乖乖的。”
“晖儿也越来越淘气了,跟稚儿小时候一个样子。”平时提起儿子的时候,诸葛宸多半会笑意满面。这会儿冷着一张脸。目光盯着池中游弋的红鱼:“你三哥把管晋捷给关起来了,关起来之前杖责五十军棍,比之前打张继保的棍子多了一倍不止。罪名就是给突厥送信,还说是抓了个现行。他带着人到营外狩猎,正好遇到管晋捷从边界过来。坐实了管晋捷的罪名,已经说是要黥面削发,这可是最重的罪名。”
“什么?”管隽筠手里的帕子掉进浴池里,紧接着倒退了好几步:“这话也是能胡说的?!”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缘故,除非是为了一条苦肉计。不过这条计策实在是伤人伤己,尤其是管晋捷还年轻。不论如何都不该受这个刑责。不说别的,你大哥那里怎么交代?”诸葛宸皱着眉头:“管锁昀建功心切,不只是我就是你二哥也心知肚明。只是我们都是闷在心里不提而已,如今又闹出这件事。”
“若是大哥知道这件事……”管隽筠话说了一半,想起在南中的时候,大哥一家的种种情形。大哥心中可没有抱孙不抱儿的想法。大嫂曾经说过,晋捷小时候就是被大哥抱大的。或许是当初父亲对大哥庇护的心思在内,大哥对于独子的宠爱可是超越了所有人,如今要是被大哥知道这件事,怎么能够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