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次,高欢是在劫难逃了!”张冠李戴感叹了一句,夜风习习,却吹不去他心头的火热。()
自从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十来天了,每日望着城下不断聚集的起义军,张冠李戴的心就不断的沉下,他并不怕死,而是在为其他人担忧。现实中,他是军官,可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让他既欣喜又带了些许的惶恐。
张远把队伍交给他,而这支队伍中,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若是没有能够把这支队伍完整的带回去,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张远和大家。
第一次,张冠李戴心里沉甸甸的,压着喘不过气来,他终于有些体会到张远的心情了,也逐渐的知道为什么张远在他们面前,笑容越来越少,更多的是陌生的威严和疏远感。
“当他决定打主公主意的时候,就注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马云露出一抹矜持而稚嫩羞涩的笑容,那深邃的双目中,满是自豪和高兴。
自己一万多人被困佩云城,眨眼工夫,张远领军来救,便陷敌人与绝境之中,这容不得他自豪骄傲,数十万人的大军呀,哪怕实力不咋样,可人数摆在那里。如果不是如此,他们一万人,足以凑出三千多青壮,一千多配合起来足以一敌十,乃至敌百的精锐士卒,也不至于坐困这小小的,连城池都没有六米高的小城中。
“马云,你说高欢接下来该怎么做?逃跑还是继续留下,如果逃跑的话,那就太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冒了如此大的险……!”张冠李戴问道。言语中尽有一丝希望高欢留下的意思,如今元汉大战刚刚告一段落,可两方都在备战,张远的西河城做为最前线,他却离开了,这若是出事了,得担多大的罪责呀!
“跑,不,他不会跑,根据你给我找的那些资料。高欢是个心有城府,行事谨慎,深谋远虑之辈,虽不善领兵,却惟才是举。极难对付,如今这样的情况。攻下佩云城才有一息生机。高欢不会看不出来。若换做是我,一定已经开始准备,若是紧赶一些,天还未亮就可强攻佩云城。只要夺下佩云城,主公远道而来,虽有精兵。却无攻城器具,只能退也!”
“那么我们就在佩云城给他一个厉害,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张冠李戴与马云相视而笑。
事情不出马云所料,在得知杜洛周大军被击溃。高欢便紧锣密鼓安排人联络尉景,如今涿鹿州四支起义军,最强和最弱的都已经被灭,剩下两支,一支是他,一支是他姐夫,高欢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尉景也被灭。
另一边,尉景换来手下武将,安排攻城事宜。()
事情如马云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他们还是有些低估了高欢的能力,虽然起义军初成,上下级极为混乱,可高欢不是杜洛周,他的手腕极强,短时间内就借助起义前的力量为骨干,拉拢了一大批的人,虽然不敢说是指挥起来如臂挥使,可也比杜洛周强了不止一倍。
天还未亮,时间至凌晨三点多左右,高欢便组织了一批人数达到一万的先锋军,先锋军实力并不强,但亦不弱,属于起义军中中等,平均武力达到十五点左右的普通军卒。而攻城器具则十分的齐备,撞车,飞桥,云梯,巢车,轒讟车,临冲吕公车,以及少量的简陋投石车。
“呜呜呜…………!!”
牛角声响彻天地,小小的佩云城一片混乱。
“真是出人预料,还好,早有准备,否则,这便是真的措手不及了!”
当马云和张冠李戴两人匆匆赶到城墙上时,看着那点点火光逐渐靠近,相互间倒吸一口凉气,来的可真快呀,这高欢果然不可小视,竟然这样的果决且谨慎,并非慌促间的来攻。因为从那被士卒推着,抬着的巨大黑影,两人依稀能够看到那是攻城器具。
“就算如此,这一仗怕也打的不稳心呀!”
张冠李戴苦笑一声,他们是早有准备,可对方也没有慌慌张张的来攻,以暗击明的想法,怕是难以实现,这怕要变成了一场硬仗了。
摇摇头,张冠李戴并没有灰心,反而斗志昂扬的指挥起了手下补防,至于佩云城原本的守将和城主,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了那个角落里了。
自从杜洛周起义以后,涿鹿州不少的官员都第一时间抛弃城池逃走了,真正留下来抵抗的极少。这样的事情,在乱世之中极为常见,因为乱世中遇到他国之军还好,要是遇到起义军,那做为官员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要不同流合污,要么被抓到死都是一个幸运的事情。
很快,起义军便发起了攻势,声势浩大,让人摒气。
人已过万,无边无际。
小小的佩云城四面城墙加起来不过三十五公里,城墙上的宽度不过五米,这还是把城垛也算在了其中。
在火把的照耀下,巢车离佩云城两百米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