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鱼在大县城工作了三年,不过后来鱼嫂发现儿子变了,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回来后说的话也越来越少,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儿子说的话她开始听不懂了。什么主义,什么自由,总之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
老鱼头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儿子的变化,他也为小鱼担心,但是他知道孩子大了,见过了外面的世界,想的、说的,自然就不一样了。
“我和老鱼头说让孩子回来吧,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娃,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要我们两个老的怎么活呀,可是老鱼头就是不愿意和儿子说。”鱼嫂一边说一边心情起伏了起来。
薛玉知道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候了,所以她慢慢的打开了自己的圣心,用她的精神力量来缓解鱼嫂意识中的波动与创伤释放。
“后来小鱼怎么了?”薛玉慢慢的、不急不慢的问。
“后来小鱼被抓了,他们要我们拿金条去赎人,我们家哪有什么金条呀,我和他爸一辈子连金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呜呜呜……”鱼嫂一边说一边哽咽了起来。
薛玉并没有打断鱼嫂的情绪和思维,她知道鱼嫂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她已经承认了他们家没有金条,那么很快她就会明白,她的儿子没有被救回来,她的儿子死了。
“鱼嫂,小鱼回来了吗?”薛玉小心谨慎的问。
“没有金条,他们怎么会放了小鱼,他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鱼嫂激动的说着,咬着牙齿,紧握双拳。
薛玉耐心的等待着鱼嫂自己说出真相。
“这些魔鬼,魔鬼,我们小鱼……小鱼没有回来……呜呜呜……呜呜呜……他死了,死了……呜呜呜……我们小鱼死了,被魔鬼害死了……呜呜呜……”
鱼嫂闭着眼睛,伤心的哭喊着,叫嚷了起来。她终于在薛玉的催眠引导下,看清楚了事实,让自己在潜意识中承认了儿子已经死了。
薛玉让她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宣泄了很久,才再又对她说话。
“鱼嫂,我数到3之后,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1……2……3……”
“我怎么了?我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鱼嫂睁开眼睛,看着薛玉,她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朦朦胧胧,感觉自己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很长。
“鱼嫂,还记得你的儿子吗?”薛玉直截了当的问。
刚才在催眠的过程中,鱼嫂又经历了一次她的人生,而薛玉已经在她的潜意识中植入了现实的真相,所以她已经清楚的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死了。
所以在听到薛玉询问的时候,鱼嫂突然默默的涌出了无数的眼泪,那是一种无声的痛苦,她艰难的点了点头。
停了一会,突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啊~~~啊~~~我们小鱼死了,我们家的小鱼死了……啊~~~”
见鱼嫂突然的崩溃似的情绪失控,薛玉早有预料,所以她的圣心一直守护着鱼嫂的精神意志,源源不断的给予她精神正能量与真挚的关怀。
薛玉将鱼嫂扶起来,轻轻的抱住她,让鱼嫂在自己的肩膀上尽情的宣泄积郁的痛苦。
“哭吧,哭吧,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薛玉一边说一边轻拍着鱼嫂的后背。
她也想这么大声的哭一场,把心中积聚的对黄培伦的思念与爱都宣泄出来。可是她做不到,或许有一天她这个强大的圣心也会崩溃,也会迷失。
薛玉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鱼嫂在薛玉的催眠治疗中已经了解到了她一直逃避的残酷现实。但是薛玉告诉老鱼头,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勇敢的面对他们所逃避的现实的,否则就不会出现精神上的疾病了。
但薛玉也很有信心的告诉老鱼头,只要老鱼头多关心,多和她说说他们快乐的时光,让她多一些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再加上之后的心理辅导,鱼嫂的病一定会痊愈的。
从鱼嫂的身上,薛玉看到了这个社会的悲哀与凄凉,有多少人因为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而精神郁积成疾,比起那些外在的创伤,人们内心受到的迫害与煎熬更是成千上万倍的在忍受着。
侵略与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中午的时候,加藤小野送来了邀请函,被薛玉婉言拒绝。结果,他竟然派兵将临时救治站围了个水泄不通,以至于乡亲们没有一个人敢进救治站来看病问诊。
薛玉平静的站在临时救治站中,她知道与这个难缠的屠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应该出现的面具医生却依旧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