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沉寂,半晌,易痕又道,“我带你去无忧岛,好吗?”
乐小透笼在被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沉默着。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易痕大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掀开蒙在她脸上的被子,“穿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吧。”
乐小透仍旧没有回答,身子动了动,想要起来,这才发觉下身酸痛的要死,她将被子重新盖到脸上,在被中小声说了一句,“疼。”
细若纹蝇的一声,还是被易痕给捕捉到了,他愣了愣,随即想到是昨夜自己……
“我帮你弄点热水,一会洗一洗。”
虽然他要力克制,可是声音还是变得有些沙哑。
这一刻,乐小透发现,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始终还是那个软弱的乐小透,面对这样的易痕,她忍不住想去接受,可是心底又在拒绝,于是只沉默着回应他。
她将自己埋在被里面,听他在屋内来回走动,然后又听见有水声响起,紧接着那脚步声又转到床边,似乎停了片刻,才道,“小透,水好了。”
乐小透咬着唇瓣,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纠结间,身子已被连着被子抱起。
曾经有无数次躺在她的怀中,可是没有一次是这样的,两人中间隔着的被子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座大山,阻隔着两人的距离。
易痕扶着她在水桶中坐好,然后抽去了被子。
要是以往,他早就自动避开了,在苍越谷的那一年,他从不逾越这一步。可是这次,他守在了桶边,虽然目光还是避开了她裸露的身体,但却是正面对着她。
“还痛吗?要……要不要我帮忙?”
她摇了摇头,他这才退了几步,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外面的风景。
既已有了肌肤之亲。又何必故作那些姿态呢。她现在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但心里呢……刚才她没有拒绝,也就说明了一切。
以前无论何时看到易痕。她心里都是雀跃着,可是现在,看到他时,那些一直被她刻意隐藏的痛苦会不时地冒出来。提醒她记得以前的经历。
如果说现在的易痕是真的,那真的易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思维混乱着。她觉得头一阵阵发疼,忍不住用手捶了捶。
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已让旁边的易痕心痛得一片淋漓。
经热水一泡,身体似乎舒服了一些。轻轻将昨晚那些痕迹都清洗干净,然后她便伸手攀了攀桶壁,想要站起身来。
但是想到自己的左腿。根本不可能出桶的,乐小透还是坐回了桶内。
“洗好了吗?”易痕一直在旁留心她的举动。此时连忙走了过来。
她依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坐在水里。
易痕垂下眸子,一手揽着她的上身,另一只胳膊直接探到水中,捞着她的腿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干净的被褥上。
“身上的这些伤疤也是那两个恶修所为?”易痕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抱她出来时,他才看到,那雪白的背上,修长的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
乐小透还是没有说话,只沉默着。
易痕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到柜子旁,帮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乐小透看着他在屋里忙碌,心里想着也不知他准备怎么带自己出日月盟,要知道他带着一个人,怎么可能穿过那些结界。
上次那处水道放走了易痕和她,这次想再通过,肯定没那么容易了。
易痕在柜中又翻了一会儿,找到一件明亦天的外衣,又找了一件厚毛的夹棉斗蓬。
明亦天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易痕一穿上身,乐小透就眼前一亮,原来他穿白色会更好看些。
心中想着,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声夸赞出来。
易痕扶着她走了长廊,将那件夹棉斗蓬为她穿戴好,左手结印在她身上划了一道线,手势不停,将那道线一直划到了自己身上。
他又在使用连术!
以前不是答应过她,再也不用连术了吗?
正想说些什么,易痕却像猜到了她的想法,开口道,“过了雪山,我就会撤了它。”
原来他竟然要从雪山过去,乐小透隐约想起了昨夜他来时的样子,一身的衣服冻得跟石块一般,原来是因为从雪山闯过来的。
以前明亦天曾说过,这雪山是没人可以飞过去的,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闯了过来。
雪山太高,易痕往上飞时剑尖几乎是朝上的,因此他将乐小透放到剑上时,又拿了一跟布带将两人捆在了一起。
越往上越冷,几乎看不到山的本来面貌,只能看到无数的冰雪。
无数风雪迎面袭来,打在了结界壁上,她身体四周的结界上慢慢被蒙上了一层冰雪,随着高度的上升,那层冰雪慢慢变硬,紧紧地箍在结界壁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外面肯定很冷吧!乐小透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怕因为连术吧,只是他昨夜过来时,一个人都冻成那样了,现在如果要承受两个人的,岂不是要冻僵。
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为他担心为他忧虑,此时她才发觉,那种担心早已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