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燕漓讽刺的恼羞成怒的薛长生,最是沉不住气,沉声喝道:“小辈,你狂笑什么。”
“哈,我终于知道何谓扁鹊。”燕漓手指着富丽堂皇的扁鹊阁笑道,“云间玄雀贬做笼中鸟,就算鸟笼在华丽,也无振翅之ri,可笑复可悲啊!”
“你说什么——”薛长生一声暴喝,老脸彻底涨成猪肝se。
燕漓一见薛长生的神se,就明白这老儿必然有来历有故事,对自己的策略越发自信,淡然道:“就是说你没资质,更没能力,这扁鹊二字倒也合适。”
“小辈尔敢——”薛长生彻底暴怒。
一旁的老丁灿又惊又怕,心想这燕大师当真年轻气盛,万一百草翁真不顾颜面下杀手,老夫我……老夫我也只能先拦下,总不能让如此杰出的铸剑天才陨落在此……唉……
谁知燕漓不闪不避,掩在绷带之下的双眼一派自信,傲然道:“我若学医一ri,便能超越你。”
这句话,让房间里一片寂静。
狂言,真正的狂言。
莫说是久负盛名的扁鹊阁主百草翁薛长生,就是一般的江湖铃医、草头郎中,也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行医经验,任凭一个人天资绝代,也不可能在一ri之间超越。
片刻的静寂之后,房间里又是一声长笑。
发笑的人竟然是薛长生。
他纯粹是被气笑了,心想自己这把年纪,跟一个狂妄的无知小辈斗气,委实不值。
“哈哈哈哈……”薛长生笑道,“你这小辈倒是生就一张利嘴!学医一ri……哈哈哈哈……医学一道浩若沧海,一ri时间皮毛也不可得。我这几个弟子,最小的一个也跟我六七年,现在尚不敢称入门。你竟然说一ri时间超越……超越老夫……哈哈哈哈……快走快走,老夫不与你计较。”
燕漓却道:“通学医术,登峰造极,肉白骨活死人确实很难。但我观百草翁的医术不过尔尔,超越你,一ri时间绰绰有余。若非我年少家贫,未曾读过医书,今ri也不必前来求你。就怕扁鹊阁主畏输,不肯借书予我看。”
“哈哈哈……原来是惦记老夫的医书。此事大可直说,只可惜你这小辈胃口太小。”薛长生狂笑不止,“老夫收藏医书不下万卷,竹简帛书整整一楼,莫说一ri,便是任你看上一月,你又能看得多少?”
燕漓自信道:“十二时辰,一览无余。”
“呵呵……”薛长生笑得越发开怀,“一览无余……哈哈哈……那边案上有整整一部《四灵医典》,乃是医学最基础、最重要的一部综述,合共三十二卷,你若能在一ri之内通读,老夫就承认你是医道天才,ri后必能超越老夫,所有藏书任你翻阅,也无限时……哈哈哈……”
这番话,不单薛长生自己,连同他身后的几个弟子都跟着笑了。
不错,《四灵医典》确实是最基础的一部医书,但最基础的也就是最重要的,其中奥妙穷极一生也难参透。不说薛长生的几个弟子学医若久还要时常研读,就是薛长生本人,也要经常翻阅,加深领悟。否则,这部书不会放在薛长生的诊室里。
一ri时间,或许有过目不忘的天才能把《四灵医典》背下来,但要说通读、参透,数百年来都没有这般离谱的传闻。
燕漓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径自去翻阅医书。
薛长生也同样不理会那狂妄小子,只对丁灿摇头笑道:“丁老当家,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小辈,是专门消遣老夫的?”
“这嘛……”丁灿也有些无语——谁知“燕大师”一朝得势竟然狂妄至此?早知道他就不卖风火锻这个人情,把他们带来扁鹊阁。奈何眼下不能失了颜面,只好讲讲“燕大师”的好处,让百草翁知道那狂妄小子确有过人之处。
于是,丁灿讲起今天风火锻门前,铁衣坊上门斗剑,燕漓挺身而出。事情本身不复杂,丁灿交代的也很快。
哪知,他刚刚讲到燕漓一锤断剑,就听见身边响起燕漓自信的声音:
“两位,《四灵医典》,我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