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丹道见三教精义,燕大师神乎其技。”展白阳放下青铜爵慨叹道,“不知燕大师何日有闲暇,白阳当登门请益!”
展白阳一句登门请益,让燕漓身价倍增。
剑竹苑大祭酒,无论是在剑川江湖上,还是修真界中,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寻常人物能得他一句赞许,就非常了不起;能在剑竹苑中得他接见,便可算是一方人物;能让这尊大神登门造访?此等高人屈指可数!
若是换做其他人受到如此待遇,势必要谦逊几句,表示不敢劳烦大祭酒登门,改日定当前往剑竹苑候教云云……
但燕漓没有如此作答。
实际上,若在几日之前,遇到前辈高人的赞许,燕漓是谦逊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没在明面上做过太多惊人之举,故没有与各方高人平起平坐的资格。但今日琅华丹宴之后,他已经展现出一代丹道宗师的手段!
此时谦逊,反倒显得虚伪了。
“在下也仰慕白阳先生许久。择日不如撞日,此宴之后,燕漓扫榻以待。”燕漓淡然道。
此言一出,也是四座皆惊。
许多喜欢论资排辈的“老前辈”,无不觉得这个少年炼丹师好生狂妄:白阳先生高抬他一句,他就真敢蹬鼻子上脸啊!
可是展白阳自己开口在先,他们也不好出言训斥,只能看白阳先生如何教训这个狂妄小辈!
怎知,展白阳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兴致盎然。莞尔道:“白阳却之不恭,便期待今夜之会了!”
魏崇山闻言。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他听到展白阳的赞誉,还觉得自己捡到一块宝。可听到后面两人对答。才发现自己差一点就错失机会:如果不是开始便高抬一句,尊称燕漓为“大师”,更说明他归属于云雀门,那么,以这位“大师”的自傲,未必就会把他魏崇山看在眼里呀!
看展白阳的应对,未尝没有招揽天才炼丹师之意,堂堂儒圣亲传抛出筹码,岂是他一个云雀门外院长老可以相比的?如果回到师门。被发现错失如此天才,定要受罚。好险,好险!
至于燕漓表现出的傲气,魏崇山倒是可以理解。
天才哪有没傲骨的?年轻气盛嘛。何况以燕漓数日之间,遍学三教丹道的天资,骄傲才是正常的,才是真性情,真本色!难道明明有此本领,却要向诸多碌碌之辈保持谦逊。为他们做牛做马?这世上从来没有这等道理!
魏崇山能够理解,却有人不能理解。
只听一位须发皆白,颇有前辈高人卖相的散修在下方开口道:“大祭酒与燕大师论道,势必精彩非常。不知我等可有机会列席旁听啊?”
此言听上去客气。可实际上用心不良。如果“燕大师”没有真材实料,与展白阳论道落入下风,只怕列席旁听者不但会事后嘲笑。更会当场指摘,让“燕大师”原形毕露。
按照这位散修的想法。自己堂堂“前辈”,说话又如此客气。只求一个旁听之位,这个小子年少轻狂,定然喜欢在公众场合炫耀自己剑竹苑大祭酒论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
他这点小心思,如何能瞒过燕漓?
如果换做以前,燕漓需要名声立足的时候,定会答应下来——他遍读三教典籍,三世智慧通玄,何惧论道?但现在他的名声已经足够了,应付这些小人物纯粹浪费时间。
于是,燕漓直截了当答道:“没兴致,恕不接待。”
“你!”老散修不由得恼羞成怒,横眉立目道,“小辈,你可知……啊——”
这老儿的呛声刚冒出一个词,就化作一声惊呼。
只见一直不做声的龙女敖缳,忽而怒视老散修,抬手隔空一抓,一只风雷凝聚的龙爪凭空成形,一把捞起老散修,狠狠的丢出迟云观。
老散修的惨叫惊破夜空,消失天际,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幕震惊四座。
在座之人,不由得想起龙女的登场白:看不顺眼的扔出去,找茬的直接砍死。
真不是说笑的呀!
“哈哈哈……”魏崇山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开怀大笑,“扔得好,扔得好。这种不开眼的货色,若非将军动手,贫道也会如此处理。”
随即,他转向燕漓道:“燕大师,丹药是否已经齐备,可以开宴了?”
若是其他琅华丹宴,魏崇山不需要问这一句。
一般的琅华丹宴,就算奉上的丹药再多,哪怕是奉一百,也是直接成盘端上来,并没有许多弟子,一轮又一轮的添置。道家也没有许多礼仪讲究,大可直接开宴。
而魏崇山身为主会人,身份也远比燕漓高,更不需要问炼丹师的意见。
但现在不同,燕漓的表现已有宗师之格,日后成就定然极高,魏崇山也要客气几分。
“余老前辈羽化之礼,乃是奉七之数,故还有最后一项压轴。”燕漓道。
魏崇山眨眨眼睛:奉七之数啥时候这么解释过?燕大师,您是故意的吧?
所谓奉七,就是七颗丹药,不是种类啊!
在座所有人,都是见闻广博之辈,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没有任何人质疑——笑话,他们就是受益者,谁不开眼把送上门的丹药往外推?
要知道,丹药的价值,不单看药效高低,更要看稀有程度。养气丹效果虽好,但云雀门大量贩卖,价值有限。其他种类可都难得一见!
于是,迟云观中传出一片赞扬声:
“燕大师果然高义——”
“燕大师当真豪爽!”
“承蒙款待,承蒙款待,呵呵……”
在和谐的气氛中。扁鹊阁的弟子开始第七轮分发。
这一次,诸位成罡高人与其他人物子所奉不同。他们面前只有一粒丹药。
这样的差别,更显得压轴的灵丹非同凡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面前的那颗丹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