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看了萧皇一眼。昨天他被魏贵妃训斥之后,虽然心中不服,但还是快马赶到了卢府,为的就是阻止自己的手下对卢家下手。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从卢尚书的院子中搜出了大批的官银,即使没有前头在大殿上那一件事情,就凭这些来历不明的官银,就足够将卢尚书看押起来了。
萧天佑虽然也开心能够将卢家拉下马,但是想到魏贵妃所言也忐忑不已。随即他来到了萧皇寝宫门外,叩头请罪。谁知道,萧皇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也未责怪他擅作主张,只轻声斥责他玩忽职守,竟任由手下将刺客混进了宫里。而后撤掉了禁军统领之位,并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这种结果让萧天佑简直大喜过望。禁军统领一职因为那些刺客丢得不明不白,但若是能够将卢家拉下马,一个小小的职位根本不值得一提。若非实在大逆不道,他真想纵马高声大笑几声,以舒心中郁气。
萧天佑此时提起这件事情,无非是想让萧皇想到卢家的事情,而后对萧煌宇生厌。
萧煌宇嗤笑一声,在萧皇的眼神下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斜斜地看了面色苍白的魏贵妃一眼,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萧天佑说的:“皇兄在说什么。卢家贪赃枉法,乃是罪有应得,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此记恨皇兄。方才不过是看到贵妃娘娘似乎是要摔倒,才会上前扶住她罢了,不过皇兄也知道,我是个粗人,心慌之间手脚没个轻重不小心弄伤了贵妃娘娘也有可能。还请贵妃娘娘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莫要跟我多过计较了。”
魏贵妃左手抚上自己的右手手腕,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道:“自然。刚才是本宫一时之间太过慌张,才会误解王爷,现在明白了又怎么会怪罪王爷。”魏贵妃手指看似轻柔地在自己手腕间抚摸着,手指尖的粉末瞬间散落在风中。
她不知道为何萧煌宇能够看穿她的意图——她手指上抹的药粉,足以让萧皇神志不清,甚至昏迷过去。若非被逼无奈,谨慎如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此下策,只是,为何萧煌宇会知道?难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魏贵妃不知道在场上坐了一个玩毒用药的祖宗,早在她从地上起身的时候裴意就发现了她手指上的不同之处,她和萧煌宇二人布置了这么久的局,又岂会让魏贵妃在这个时候用这般拙劣的法子来破坏?
萧皇这十几年从未像今天这么恼怒过,他自诩贤明,爱民如子,虽然后宫美人众多,但是从未闹出过大的事端,他一直对此颇为满意。谁知道今天先是周天师设局陷害,而后李贤妃死死的咬住了魏贵妃,现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当着打起了嘴仗……脸面都丢尽了!
“够了!”萧皇呵斥道,“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退下!还有魏贵妃……”萧皇吼完那边剑拔弩张地二人,看着魏贵妃说道:“你也退下吧。”
“陛下!”魏贵妃还想再劝说,萧皇眼角冷冷地扫来:“退下。”
魏贵妃心有不甘的退后了几步,只是眼睛还盯着萧皇的脸,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萧皇不再看她,转头对着充耳不闻的田公满意地说道:“都怪这两个混账将对话都打断了。田公且继续说下去。”田公学富五车,说不定真的能将福祉树一事合理的解释开来。
“是。”田公躬身一礼,随即抬手指着不远处倾倒在地上的福祉树说道:“陛下,你看福祉树,枝繁叶茂,树干坚硬,按理来说并不应该这么快就折损的。草民等人认为,问题便出在树的根部上。”
“根部?”萧煌眉间高高耸起,嘴里喃喃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是的。”田公抚着花白的胡子,声音嘶哑但极其清楚的说道,“陛下您看这树,几乎是齐根而断,不正是代表着三皇子此刻的处境吗?”
“陛下,福祉树正是在警告陛下,子嗣将断啊!”
断根,断根。可究竟是断的三皇子一脉,还是整个南萧皇室?
众人心中不解,看到最前头的田公跪下之后,面面相觑了一阵,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
突然轰隆一声,惊雷想起,一道闪电如同利剑一般滑过了黑沉的天空,照亮了整个祭坛。萧皇的脸被照得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小孩似乎是被惊雷吓到,扯开喉咙大声地哭了起来。田公话落之后,几乎无人敢再出声,此时硕大的祭坛上回响这小孩儿的哭声。
少妇吓得面无血色,连忙低头晃动着手臂,只想快快让手中的女儿停止哭泣。
田公话一出口,吴公公就知道不好。
果然,萧皇闻言,身子微晃的退后了一步,“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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