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姐姐,我这几天老睡不着,你有没有什么药,也给我来一碗吧!”小九这几日被我派去跟了尹铎,他这会儿一见四儿就立马笑着贴了上去。
“小九,你这病啊,治不好了。”尹铎看了一眼在他身边忙碌的四儿,笑着说道。
“大人,小九听什么都当真,你不要吓唬他。”四儿解开尹铎臂上的绷带,转头对小九道,“你去求求巫士,让她给你煮碗安神的药,保证你喝完了一觉睡到天亮。”
“嗯!巫士,我这真是得病了吗?”小九可怜兮兮地走到我身边,我点了点头,正色道:“你这病啊,是不是心头堵得慌,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每天脑子里从早到晚老想着一个人?”
小九瞪大眼睛看着我,猛地点了点头:“巫士,你怎么都知道?我这会儿嘴里还犯苦,口干得很,心也跳得快。怎么办?这病还能治吗?”
我绕着小九转了一圈,然后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戏谑道:“能治啊,只要我把四儿许配给你,你这病一准就好了。”我说完仰头大笑。
“作死的,自个儿不开心,就拿我来取乐!”四儿抓起手边的一个陶碗朝我砸了过来。
我连忙伸手一接,对小九笑道:“小情郎,你的四儿姐姐恼了?还不快哄哄。”
小九的一张圆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嘟囔了两声,拽着衣角不停偷看四儿的反应。四儿这会儿正板着脸替尹铎换药,根本没有理睬他,最后小九在我和尹铎的笑声中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四儿姐姐,你等着我!”说完拔腿就冲了出去。
“啧啧,真是个傻小子,牙都没换全还想让我家四儿等着你?”我嗤笑了两声转头瞥见尹铎正一脸堆笑地看着我,于是忙摆手道,“干嘛?难不成你也要问我讨要四儿?不成,四儿心里有人了,这事儿成不了。”
四儿红着脸啐了我一口,小心翼翼地帮尹铎穿上了衣服:“大人你别跟着瞎闹,她这几日没见着无恤公子正上火呢!”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沉下脸色瞪了四儿一眼,从陶罐里倒了一碗药汤递给尹铎,“我听说昨天有新绛的信函到了,可是赵家有什么新动静?”
“世子伯鲁自请让位,赵氏诸子汇集新绛,料想赵家现在每日都会有新动静,只不过这封信和世子之争没什么关系。”
“那信里说了什么?”
“信里只说齐国左右两相陈恒和阚止撕破了脸,不日可能会有战事。卿相让无恤把晋阳的事交给邮大夫,尽快赶回新绛。”
“陈氏终于忍不住了。”
“齐侯宠信右相阚止多年,陈氏的人早就看在眼里,这次据说是陈氏的一个族人当街杀了人,恰好被右相阚止撞见,就给抓了。陈氏吞不下这口气,又把人给救了,这事就越闹越大了。”
“可齐国内乱与赵家有什么关系?”我疑问道。
“当年范氏、中行氏围攻赵氏失败之后,逃到了朝歌,后来卿相带兵攻陷了朝歌,他们又转道逃到了齐国。现在中行寅虽死,但他的后人都还活着。”
“卿相是想让无恤入齐,趁乱伺机剿杀?”
“我猜是这样。”
“不行,这太危险了!齐国陈氏占了齐国半壁江山,陈恒此人又心狠手辣,他要是和阚止卯起来,是要起兵祸的。卿相让无恤这个时候入齐,岂非是找死?”我心中顿生怒火,赵鞅这哪里是器重无恤,他分明是把它当作一把杀人的利剑来使了。
“你说不行又没用,卿相要无恤去,他就得去。”尹铎皱眉道。
“无恤现在在哪?我去找他!”
“可能还在城西,那儿有座斜了的木楼昨日塌了,砸死了两个人,我刚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好。”我转身朝门外走去,才走了两步脑子突然一晕,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两日没睡好,犯了晕症?
“阿拾,你怎么了?”尹铎问。
“没事。”我扶着脑袋站了一会儿,突然瞥见门旁的大水瓮里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快跑!地动了——”尹铎一声惊叫,抱起我从门口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