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一人,便是一旁的葵羽,她的眼角藏满了担忧,也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集会很快便结束,而关于这次救援的起因,也就是或慈是否是尹谷的女儿,狼王尹绝却丝毫没有提及,堂下议论纷纷,但大都认为,真相大白后,狼王自会宣布的。
亦佐也更是如此,原本一直以为或慈是自己在狼族最好的朋友,自己也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那她的一切,自己自然是什么都会知道。
但如今,这突然跳出来的隐情却让亦佐心里不大好受,被欺骗倒是谈不上,只是,一下她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亦佐看了看或慈,却碰上或慈躲闪的目光,看来还是等大家都平静些再说吧。
想到这,亦佐也没有像往日一样,集会一结束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或慈玩啊,操练啊,而是朝烈延休息的地方走去,一来是看看他恢复得怎样,二来要是有机会,她也想问问,那日去虎穴,他使的是什么法术。
“其实,你父亲身为狼族大将军,一心为了狼族,若不是那落霆巧舌如簧,骗了你父亲,他也不会错当他是知己。”集会完结后,羌我便找到或慈,向她解释道。
想必是当时,他也听到了昊的那番话,什么“尹谷跟落霆交好”之类的,担心或慈伤心,他才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这里。
“你也认为我是尹谷的女儿?”或慈突然问道。
羌我疑惑地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意图。
“呵呵,看来,有时候,血肉之躯还不如一件冷冰冰的物件。”或慈淡淡地笑道。
这笑让羌我一时分了神,一向冷若冰霜的或慈,就算是笑也似乎是身不由己的,可明眸间,皓齿微闪,英气的脸庞突生出了一股娇弱女子的娟秀来,自己竟看得失了神。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在狼族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她是谁,现在却因为一件狼头头饰就确定她的身份了?
羌我一下觉得自己嘴笨起来,支吾了几句,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愣在了当下。
“你认识我父亲?”或慈淡淡地说道。
“也只是听说——狼族老一辈的族人可能更为详尽你父亲的事,到了我们这里,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因为我现在的将军之职,所以比同辈又要知道得多一些。”羌我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父亲可是狼族不可多得的将军,我们之所以对那虎彘了解得那么清楚,最大的原因都归功于尹谷大将军会将每一次战斗中出现的情况,不论好坏,都会记录在册……”
“哼,功不及过,不论功劳苦劳如何,只要违背了祖训,那都是罪孽深重的。”没等羌我说完,或慈的脸上起了一片寒气。
本来想到刚才昊的话不大好听,现在想给或慈好好解释解释,谁知自己的话反而让她不开心了,羌我只得看着或慈,有点不知所措。
看着一向沉稳踏实的羌我,位及大将军,竟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或慈心里暗暗笑了笑,原以为他这个人除了呆板就是固执,十分不讨人喜欢,但没想到,眼前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叫人对他生出些好感来。
“你的伤——没事吧?”或慈看向了羌我的手。
“无大碍,呵呵,这跟战场上受的伤比起来,要好得多。”羌我笑道。
爽朗的笑声让或慈无意中向他看去,已变为人形后的羌我,剑眉星目,身形英武,挺拔如松,气势刚弘,平日那一脸的严峻,这会儿也因为那笑容,柔和了不少。
不知怎的,或慈的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直涌心头。
“嗯嗯,那就好……谢谢你。”或慈冲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一抹微笑在唇角慢慢展开。
羌我又似乎有点看走了神,赶紧埋下头道:“没事,没事。”
说完,两人便沉默了,想必是为了打破这种状态,羌我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你……是不是原本不想回来的?”
其实这话并不是羌我随意而至,主要是因为几人刚回到狼族洞门时,羌我看到或慈的神情有些复杂,他觉得那应该是迟疑吧?但是看上好像又有所不甘,甚至有着难以抉择的神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显然,这话像是说中了或慈的心事,她脸色一变,冷言道:“你,在观察我?”言下之意,似乎又提到了两人之见一直存有所过节的事。
羌我忙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我……我……”一向有一说一的羌我,似乎并不擅长于在这种情况下自辩,停顿了一会,才小声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不回来的——我是说,如果你真是尹谷之女,不管你之前到狼族是为了什么,但你这次回来,也许会……”
说到这儿,羌我便止住了嘴,照如今这情形看来,回狼族后,还不知大家会怎么对她,所以,他心里很是担心。
但随即,他便埋怨起自己来,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明明或慈都在笑了,自己还瞎问什么?
而这跟着的解释也是越说越乱,难不成自己还想她不回来吗?
若她真的离开了狼族……想到这,羌我的心里突然沉重起来,她要真不在这里了,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会给狼王一个交代的。”或慈果然脸色突变,冷冷地说道。
羌我看着她,却见那一脸的冰霜,如同这瑛华山的气候,除了冷还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