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冯喜才的干儿子冯状被人用利器捅死,人就死在曹游的一处别院之中,有曹家的家仆指认行凶者便是曹游,不过没找到凶器。
听冯喜才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快些落案。
冯喜才是个阉人,当年入宫时候他还很年轻,没有子嗣,后来了为给家族延续香火,才收养了一名义子,取单名一个“状”字,听说这个冯状生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且饱读诗书,颇具才情,论性情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怎么就冲撞了曹游这个小霸王。
可曹游再是拎不清,也不至于在自己家里动刀子吧?
卫梦言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冯喜才的到访更令他心生不快。
睡一觉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卫嫤迷迷糊糊地回想昨日,却只记起些暧昧不清的片段,她不禁悄悄红了脸。
好在卫梦言没发现她的异样,只顾拉着她在牡丹园里散心。
他好像有很多心事,一对漂亮的眉毛纠结在一处,眉间挤出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卫嫤很少看见他这副模样。
“爹,既然是大理寺卿主审此案,便由得他去审,你只需要走走过场搬搬套路就行了,何必如此烦恼?天道公允,当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卫嫤胡乱抽了一根细草捏在手中把玩。
“天道公允?嫤儿若真信天道,就不会替庞小姐出头了。”卫梦言还记得这事,见她有些发怔,不觉哂然一笑,又道,“朝中诸事原就错综复杂,你到底年纪小,想不明白也无可厚非。”
“谁说我不明白?”卫嫤掐咬草杆,却被卫梦言抬手揪下来,他一不高兴,眉毛又拧起来。
“说来听听。”父女俩没去怀梦轩,迳自在一角的凉亭里坐下,侯白立即吩咐家仆上来奉茶。
“爹爹说过,左右相就像是猫和狗一样的天敌,也就是说,爹爹本就不欲站在曹家这一边,这案子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冯公公今天亲自登门,分明是有些吃不准,就因为爹爹也跟嫤儿想的一样,法理在前,不问出身,不分尊卑,办案……求的就是公平。”
卫梦言端起茶盏却没急着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欣慰地点点头:“是这个理,继续说。”
卫嫤又拔了一根草衔在嘴里,悠然道:“爹爹与姓曹的是左右相之争,冯公公与姓曹的却是内臣与外戚之争,这样算起来,倒也算与爹爹同仇敌忾,他来,自然不是为干儿子出头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目的。爹爹你……有没有收人家的东西?”
卫梦言眉宇舒展,摇了摇头:“鬼灵精,人都说卫小霸王不谙世事,可见言之谬矣。嫤儿说对了,冯公公这次登门确实带了礼物的。”
“是什么?黄金万两还是美女成双?”卫嫤凑上前来,嘴里的细草却又一次被抽走了。
“让你跟箫琰他们学学本事,可没叫你像他们一样什么都倒进肚子里,不干不净的,还不回去漱口!”他佯作生气地板起了脸。
“爹你还没说他送了你什么?”卫嫤涎了脸。
“能有什么?不过是宫里御用的鹿茸一支。”卫梦言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将她推走了,“还不快去?你打小身子就不好,小心吃坏肚子。”
卫嫤吐了吐舌头,趁机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