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琰简直不能想象要是将这家伙一个人丢在乱葬岗子会有什么后果。
“咯……嚓,咯,嚓,喀嚓喀嚓……”
原本只有一处响,跟着周围都响起来,这声音比蝗虫振翼大不了多少,却一声声清晰可见。
箫琰又一次移形换位,落在了更高的一截树枝上,终于发觉视野里出现了一点火光。
果然有人来了!
而随着大地微微震动的节奏,那焦土下的“喀嚓”声也越来越密集。
卫嫤从指缝里往下看,突然惊叫一声:“快看,有东西爬出来了!”
箫琰蓦然一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一道黑亮亮的人影从地底下破土而出。之所以说它是黑亮亮的,是因为这个影子的表层好像并不是皮肤,而是一层上了黑漆的壳。
有马蹄声响起,似有大队人马在一点点地靠近,而地面上破土而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它们一个个挥舞着手臂,发出笨拙的碰撞声,“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原来方才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
卫嫤紧绷的身体蓦地松懈,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真以为是鬼呢,原来竟是些机关人。”
“机关人?”箫琰不甚明白。
“那棺材佬有一点确是没有骗我们,他学习了机关术,这些机关人,八成是他做出来的。”卫嫤摊了摊手,道,“我们好像给他添了些麻烦,如果不将那几个人吊起来的话,就不会有人找来这里,如果不会有人找来这里,他便还是安全的。现在……麻烦的好像不只他一人了。”
她站在起来,眯着眼看了一眼由远及近的人马,转身向那棺材佬的藏身之所驰去。
“还有一点我们忽略了,他说这村子被烧了很久了,那应该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烧光了,那他们为什么没被饿死?”
棺材佬和敏儿是有食物来源的,那个冰窖未必只是普通的冰窖。
马蹄声越来越近,夹着响亮的吆喝,挂在树上的人被马蹄声惊醒,可是下一刻,却被地面上的情形吓呆了。
“老大,你们看,有人来救我们了!快看快看!”
“看个屁,龟兔奶奶的,这些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
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它们安静地挤在一起,不时摆出各种扭曲的姿态,却没有哪一个动作是活人可以做得出来的。而冷硬黑沉的表面,更给人以锋锐的感觉。如果没看错的话,好只“怪物”手上还挥动着寒光闪闪的刀子。
“妈呀,这些,这些是什么怪物!”有人禁不住大吼起来。
冷风卷起梧桐叶,凉凉地贴着面颊擦身而过,围立在树下的机关人,像是寻找到了目标似的,纷纷向着大树涌来。当先的那一只,居然伸出将锯一样的长臂,硌在了树干上……曲臂借力,它竟手脚并用地爬起树来。
“看,它们,它们居然能上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机关人!”
卫嫤看着那些寒刀闪闪的金属手臂,终于抑制不住地惊呼起来。战场上也有用到机关的时候,但多数只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挖坑,或者简单的冲锋,像这样灵活应变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那能机甲好像听得懂人话,循着声音就过来了。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离她最近的两只机关人“通”地一下,蹿上了屋顶,朝她立足的地方疾奔。
天哪,它们居然还能飞!是脚底安了弹簧么?
卫嫤已经看傻眼了。
箫琰拉着她远远地绕过那些机关人,斥道:“别出声,那些东西对声音有反应。”
话未落音,村口的机关人果然迎着马蹄声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去,卫嫤看得目瞪口呆。
会爬树,会上屋顶,还会行军布阵?这些机关人冲出村口的时候,所采用的阵势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雁翼阵啊。这种阵法是用来突围用的,但如果两翼换上骁勇的骑兵,更可能变成一场毁灭性的反击。
“箫琰,我们都猜错了,那些长钉不一定是钉棺材的,它们还可以用来连接机关人的各各部件,那冰窖也许根本不是放棺材放尸体的地方,而是……制作机关人的制作坊。”卫嫤眼中含着三分惊讶七分敬佩,“棺材佬真是个了不起的偃甲师。”
箫琰看了她一眼,道:“嫤儿,可还记得靖华宫密室里的那张机关椅?这些关节机簧的安置方法,与它有几分相似,不知是不是我眼花……”
“你怀疑棺材佬是南禹后裔?这怎么可能?南禹之于常州不远万里,他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还做了那么多怪物放在这荒村里……”卫嫤不由自主地去摸发间的“凤点头”。
箫琰皱起了眉头,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一声暴喝。
“齐思南,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居然敢动我的弟兄!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一人勒马上前,挥刀劈去了一个机关人的半边脑袋,却猛然听到一阵“滋滋”声,那机关人的身体里竟喷出了一团黑雾。
“蛊毒?莫不是南禹巫族?”箫琰陡然失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