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珏笑起来,道:“庶玉妹子,你们村里哪来缺相公,看,这不是一大票地送上门来了吗?”她一心与席庶玉说话,并未留意花重泪等人对卫嫤的称呼,此际笑得猖狂,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她龅牙朝天,比刀尖还闪亮。
卫嫤皱了皱眉,一字字道:“谁家的狗在吠?”
熏珏一愣,即挣扎着怪叫起来:“小丫头好没规矩,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居然敢口出狂言!”
卫嫤转向席庶玉,又问:“席姐姐,我再问一句,我家相公呢?他在哪儿?”
席庶玉有些为难地回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大早就吵起来了,我们也没注意。”
卫嫤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你们箫氏一族以轻功见长,听力犹甚,村里走了个大活人你们会不知道?”箫琰容颜殊丽,风姿卓然,盯着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就这样一个醒目的人不见了,会没有看见?她冷笑一声,确定席庶玉有事瞒着她。
熏珏这才发现卫嫤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什么不妥,她狐疑地打量了两眼,就见飞凰大声疾呼起来:“卫小姐,你来得正好,还不让你的手下把我放了,我难受!”他是很难受,毕竟拖着一条闪亮亮的珠链大老远地走过来不容易,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了起了。
席庶玉看着好好的大美人儿被折磨成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向卫嫤道:“卫小姐,箫公子的事,我等确实不知情,我等虽与箫公子有些渊源,但毕竟并不亲厚,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不如先进了村子安顿好,我再派人逐家逐户地去问?”
卫嫤没作声,眼角余光瞥见飞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便问叶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单九人呢?”她还记得单九,可见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叶冷红着脸,十分不满地瞪了熏珏一眼,道:“那个方脸的丑女人就是熏珏,原来她要的根本不是金银珠宝,也是想要我们跟她去做宠侍……我当然不愿意啦。我早就说过,我只喜欢老大一个……”
卫嫤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即又转过身来,走向熏珏:“你就是惜祭南禹商业协会的会长?谈笔买卖!”她指着飞凰道,“你带我去南禹,我把他送给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为难,我们都有通关牒,只劳烦你带个路。”
飞凰受惊不小,扭着腰怪叫起来:“我妻主没发话,你凭什么拿我过去卖,要见大祭司我也认得路,你答应放了我,我就带你去,就是没有通关文牒,我也带你去。”
卫嫤木然看向他,点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带到地头上我再放人。在场的都做个见证。”她向着花重泪虚指了一下,又向席庶玉撩了撩下巴。
席庶玉眼中闪过一丝惶然,却很快平静下来。她趋前数步,轻声道:“见大祭司委实用不着这么多人,妹子挑些得力的去就好,你身子不大结实,不如就在这村子里歇息歇息。”
卫嫤咬唇道:“我相公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席庶玉一怔,立时噤声。
卫嫤又道:“夫妻本是一体,他为我谋划的事,我又怎么会猜不到。他一定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她顿了一顿,尽管使声音显得平缓,才道,“我就是你们要等的新任凤主,见大祭司,本来就是我的本份……早晚都要去的,不是么?”
席庶玉睁大了眼睛,脸上瞬息万变,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上一任凤主与箫氏结缘,害得箫氏一族几乎断子绝孙,而这一次,这一次居然又是这样的……箫氏唯一仅剩的传人,又变成敢凤主的枕边人。天道循环,似乎根本没有个尽头。
卫嫤的声音不大,但离得近的都听清楚了,熏珏将卫嫤细细打量着,脸色突然露出了一丝喜悦,就连飞凰也好似搂着了救命稻草似的,容光焕发起来。而身为妻主的庞文绢却一直没有走上前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些曾经在身边萦绕谄媚的男人,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需要再听懂。因为他们除在了床榻之间有些共通处,于别的地方,竟是全然陌生的。
“你说你是凤主,可有什么证据?”席庶玉心思转了几转,更加坚定了信念,就算是为了箫氏,她也必须将卫嫤留下,什么凤主不凤主,与箫氏已然无关,箫氏早已叛族,她们这些箫氏女,不过是用来守关的工具,要说现在真正最重要的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是孩子,是卫嫤肚子里那个沾着箫家血脉的孩子,那将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剧毒沾染的族人,不管它将来是男是女,都会将箫氏纯净的血统,代代相传。
“没有证据。”卫嫤不想提那支“凤点头”,毕竟那支钗已经断了,她抬起头,微微一笑道,“你们大祭师见到我,一定会认得我。就算她不认得,她身边也一样有人会认得。”
对了,还有锦娘,锦娘明显是段织云身边最得力的人,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卫嫤的身世,就不再是秘密。她自信地望向席庶玉的眼睛,却没留意到身后柳欢渐渐握紧的拳头。
前面,有很多意想不到在等着她?她如果撑下去了,就是涅盘的凤凰,若是撑不下去,她也会变成疯子,一个跟玉煜一样,伪装成普通人的疯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