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转身为余迟迟掖了掖被角。“你去煎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是。”
刚刚到了院子门口,金止的眼泪就已经止不住的从眼眶留出,自己走了不过三年的光景,回来时,竟已变成了如此光景。
双腿跪在两人的棺材前,金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哥……止儿不肖,止儿给你们磕头了。”
苏荼慢慢的从后面走近,一席白衣称的她越发清冷,刚刚走到金止身后,还没来得及张口,唐管家就走了上来行了个礼道:“三少爷,太爷二老爷叫您过去下。”
“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金止这才看到身后的苏荼,不过两个人曾经并未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唐管家走向大堂。
苏荼站在原地,看着灵堂里摆放的两个棺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后,才慢慢也朝着大堂走去。
苏荼到的时候,金止已经做了下来,脸色微有些不悦,只是闷着头喝着茶。
金丰金顺看见苏荼的到来脸上自是不快,然而当着金止面又不能表示什么,只得白了她一眼作罢。
苏荼也不管两人的脸色,走上前按规矩行了个礼便坐在了一侧。
“不行,我不同意。”还未等苏荼坐定,金止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面之上。眉眼之间满是愤怒之意。“现在已经是民国了,讲究人权,讲究民主自由。尽管二嫂子她是个女流之辈,也应有她生存的权利。怎能强迫她去换那不顶吃穿的死物?”
“啧……你这孩子,什么死物活物的,那是荣誉,是代表金家的荣誉。我当年早就跟你爹说让你老实在家呆着,不要去吃那洋墨水,你看看回来,这说的是什么话?”
金顺本以为能金止回来当家,任苏荼再怎么阻止这事儿都十有八/九,谁知却得到了如此答案。气恼的脸色苍白,连连出声辩驳着。
“无论怎么说我定不会同意。爹和哥的离去已经足够让我痛心,我不想这个家再添这种悲事了。”
“那怎是悲?她活着也是浪费金家的粮食,女人家家的能做些什么?死了还能获得牌坊,给我们金家脸上贴光,这是喜事!”
“我……”金止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为两人的无知感到了一抹无奈。“我跟你们说不明白。反正这事我不同意。既然当年你们将我爹我们踢了出来,那这个家便是我们自己的家。现在这个家只有我一个男丁,也就只有我说了算。”
“你……”金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有想到金止竟将当年的事儿也搬了出来。又羞又恼气极之下竟有要出手之意。
“你坐下。”一直在旁边默默将一切都听在耳里的金丰伸出拐杖拦在了金顺的前面,待金顺气急败坏的坐下后才缓缓开口道:
“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商量。”金丰清了清嗓子里的痰,慢慢道:“当年你爹曾在落难时被方家救过一命,后来你爹发达了便和方家定下了婚约,谁知你大哥不顾反对娶了你大嫂。你二哥又是那般模样,这婚约自是落在了你的头上。你这学也上的差不多了,你若答应我娶了方家小姐,再回来好好当家,这个家,便你说了算。”
金丰自是比金顺多吃了几碗米,见余迟迟这事儿在金止这已无商量,便不再为这事儿下功夫,反而想用婚约绑住金止。他心里清楚,若是金止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按照苏荼的性格和金顺的野心,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为了避免金家的产业落入外人手中,还是事先栓住金止才能安心……
“这事儿又和我婚事有什么关系……”金止简直被自家人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一时也忘了刚刚正在生气。
“那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现在讲究民主自由,父母之约媒妁之言都是旧观念了,我当然不同意。”
“你……”金丰突然用手抵住了脖颈,有些费力的从口中大口呼气,黑色的瞳孔用力向上翻去,下一秒,整个人便瘫软在座椅上,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只有出的气儿便没进的气儿。
“爹……”金顺连忙跑了过去,一面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金止一愣,似是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生,在呆滞了一瞬后迅速跑上前去,准备将老太爷扶起,却被金顺用手死死挡住。“你哥和你爹都死了,你还准备把你爷爷和我都气死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爷……唉……”懊恼的用手将一头梳的平整的碎发揉搓的不成样子,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我答应便是。”
几个家丁手忙脚乱的将金丰抬进了里屋,请了大夫待金丰睁眼后却是药饭不食,直到金止当着他面同意了这个婚事后才展露笑意。
再此之间,余迟迟一直死死的昏睡着,外面已经炸了锅都不知道。
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看向床侧面的窗外,天已经大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