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科松了一口气,在心底暗自思索着斯蒂文的来历,他的到来到底对爱德蒙的复仇计划有没有威胁,现在来说是看不出两者有所关联的。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林科耸耸肩,抬步朝安静的地方走去。
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八点钟了。舞会会在十点钟准时结束。
林科闪身躲进帷幔重重的阳台,夜晚的阳台总是多风又带着神秘,也许按照小说影视剧情节的发展,他在这里会听到一些秘密,林科在心底自嘲。
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家的阳台很大,往下面看还能看见花园,不过今晚的月色不是太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花园的轮廓。林科双手伏在栏杆上,眯起眼睛往下看,也没有见到那三个人的身影,也许他们还在那条小道上聊天吧。爱德蒙总能打探出斯蒂文的意图的,他对他很有信心。
按照今晚的安排,爱德蒙应该已经准备好下一步计划了,尤其他得知邓格拉司夫人和政府秘书德布雷的情人关系之后。说起来还真是可笑,明明这个舞会上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邓格拉司却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也许这就是他们生存的秘诀,只要你对我有利,那么我就可以忍耐。
七年间他和爱德蒙一起去了不少地方,也见识到不少可悲可恶的事情,他早已经学会了不说,哪怕在龌蹉不堪,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便不去理睬。当然旅途中也有有趣又快乐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仍然让人觉得兴奋。林科的眼神又落在楼下的花园里,寻找着爱德蒙的身影,他想起他们之前的争执。他们的争执点是海蒂,林科不希望海蒂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为父亲报仇这一件事情上,而且也不应该去利用阿尔培,他倒不是担心阿尔培,而是担心海蒂会弄巧成拙,万一她对阿尔培真的动了心,那么以后受伤的就是她自己。虽说海蒂心思成熟,可她仍旧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遇到一个对自己一千真诚万般讨好的人难免不会动心。林科的担忧当然是和海蒂明说了的,但是海蒂根本不听,她现在一心就是想复仇,不但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爱德蒙,林科知道,爱德蒙也知道。爱德蒙的意见是随她的意思,林科能感觉出来他还有点鼓励海蒂利用阿尔培的意思,他有时还制造机会让他们俩见面。爱德蒙对海蒂的态度古怪。他好像一开始就对海蒂抱有极大的戒心,当然爱德蒙现在也没彻彻底底的信任一个人,包括他!所以他们昨晚大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好像也只是林科单方面的,因为从头到尾爱德蒙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这样的争吵让林科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最后以冷战结束。其实这样的争吵还是第一次,从他们来到巴黎之后,林科就感觉到爱德蒙压抑在心底的复仇的激动和潜藏很久的怨恨和暴虐正在爆发出来。他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三个仇人正在巴黎呼风唤雨享受荣华富贵,自己却还不能把他们的罪恶一一说出,要和他们虚以委蛇,这样的痛苦让他变得压抑和善变。爱德蒙经常半夜在练习室里射击和击剑!有时候在他们做/.爱的时候,爱德蒙会突然紧紧的亲吻他,那种力道都让林科觉得痛。事后的时候他也把林科紧紧抱在怀里,不发一言。
风吹树影闪动,林科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花园里有三个人影,林科认出了那是爱德蒙他们三个。他们的谈话好像要结束了,果然一会儿三个人就分开了。林科的目光移向斯蒂文,他并没有和爱德蒙和弗兰茨一起回到客厅来,而是转身进了一条小路,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三人都已经不见了踪迹,林科刚想移开目光,却突然看见有一条人影窜了出来。真的是一条人影,像是突然间冒了出来的——林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影的行动很快,沿着斯蒂文消失的小道行进,这期间一切行为没有超过两秒钟,然后全然不见,一眨眼间花园里什么也没有,平静如初。林科一怔,迅速反应过来,转身离开阳台要往下冲!却在冲出去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有两个人的谈话映入耳中。
“你知道这个基督山伯爵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也对他有所怀疑?”
“当然,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觉得他的形迹可疑?”这个声音林科听出来来了,是邓格拉斯的。
“呵呵……我见你你和他相谈甚欢,还当你已经调查过了呢?”
他们与林科只有一帘之隔,所以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林科只好放轻呼吸,以免被他们发现。
他猜测这两个人一个是邓格拉斯,另一个是也许是费尔南,但是因为没有和他说过话,林科对他的声音倒是并不能肯定,他就仔细听下去。
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仿佛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弄清楚爱德蒙的底细了。
“基督山是一个地名,或说得更确切些,是一座岩礁的名字,不是一个姓。”
“您还记得基督山岛?”声音很大,带着讽刺。
“咳咳……我的伯爵大人,您大可不必来嘲讽我,我想你也忘不了马赛港的。凡是从巴勒莫、那不勒斯或罗马经海道来的法国人都经过这个岛屿,也许你曾经还和你的妻子去过呢?”
果然是德马尔塞夫!
“我已经派人去了意大利和罗马去打听他的来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那你可要打听清楚,毕竟是您的儿子将他引进社交界的,要是哪位贵族被骗了,您的名誉……”
“哼!你倒是会打算!”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两家好,您瞧您的儿子的心可是一直在那个希腊女人身上,让我的女儿看见了该是多么的伤心。我明白年轻的小伙子喜爱美丽的女人的心情,可是我们两家可是从我们小时候后就来的交情啊!”这个重音压在了小时候后四个字上。
马尔塞夫伯爵怒气也上来了,“邓格拉司,你不用威胁我,有空还是管好你的妻子和女儿吧,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儿媳妇会变得和她母亲一个样!”
“你!”邓格拉司胡子都翘起来了,“伯爵大人,您可得消气,您要知道我的女儿也许会有一百万的嫁妆。”
“呵呵……”马尔塞夫伯爵毫不掩饰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我就等着看,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是莎士比亚戏剧中有名的吝啬鬼,听他这样嘲讽,邓格拉司也不说话了,两人沉默好久,就当林科一位两人会不欢而散的时候,马尔塞夫又说话了,不过话题已经变了。
“您认识那个乔治侯爵吗?”
“他的父亲是英国有名的人物,不过他父亲好像在一个月之前去世了,他难道还没继承他的爵位吗?”
“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英国的特使,给我们议院带来了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有一伙极其凶恶的海盗会来到巴黎,请我们做好防范。这个消息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英国人真是古怪之极!”
“那乔治侯爵来这里不会有什么政治目的?”
“我已经邀请他去我们家暂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同意了?”
“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