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没想到你家真的会迁居京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贺哲笑看着自己的好友。
“不必,多谢。”顾锦云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窗外繁华的街道上。
贺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可不容易。你顾家在江南虽富甲一方,但在京城,一切都得重新起步。”
顾锦云低沉地“嗯”了一声。
贺哲用扇子轻轻磕了磕桌面,无奈道:“我说顾兄,你到底是如何将生意做这么大的?靠的难道是你这张棺材脸?”
顾锦云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地喝茶。
贺哲被他看得一阵发毛,啧道:“若非了解你的性子,一般人还真没法和你相处,面瘫也就算了,眼神还这么可怕。”
“抱歉。”顾锦云很诚恳地道歉,但话说出来却让人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贺哲捂额,败退。
接着,他向顾锦云介绍了京城的风土人情,其中特别提到了最近的局势。皇上大力整顿贪污之风,朝中许多大臣都被严惩,包括权倾一时的王家、戚家。
听他提到戚家,顾锦云的目光闪动了几下,开口问道:“戚家现下如何?”
“不知道,据说那天被官兵赶出府后,戚家人便隐匿了。听说他们搬到了东街一带,深居简出,很少再露面。”贺哲顿了顿,奇怪道,“你为何对戚家如此感兴趣?与他们有旧?”
“没事。”顾锦云放下茶杯,起身道,“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哦,好,改天再约你。”
顾锦云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姐,你怎么了?”
经过一个巷道时,顾锦云突然听到一名女子的惊叫声。
他犹豫片刻,循声走去。
转过街角,他看到一名贵族女子带着一群人正在欺辱另外两名女子。
“哼,真是不禁打。让本小姐看看,伤得重不重?”那名贵族女子的气焰颇为嚣张。
这看起来像是贵族之间的纠纷,顾锦云本不欲多管闲事,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因为那贵族女子的下一句话而停住了脚步:“戚夙容,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二是,让我在你脸上留下点东西。”
戚夙容?
顾锦云的目光直直看向地上那名女子,只见她浑身发抖,看似被吓坏了,但下一刻,他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名女子缓缓抬起头,脸色虽有些惨白,眼神却很坚定。
顾锦云听她一句一字地说出:“我不会向你磕头。”
那名贵族女子不肯罢休,竟然真的拿出簪子,准备毁她的容。
顾锦云身形微动,正要去制止,却见戚夙容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将簪子移到了自己的咽喉。
接着,他便看到她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一点点扭转局势,成功便将那名贵族女子吓退。
初见时,以为是一朵清雅的空谷幽兰,结果却发现,她是一株妖冶的曼珠沙华。
“……把那支簪子捡起来,回头拿去卖了,应该能值个几两银子。”最后这句话,瞬间又让她从曼珠沙华变成了孔雀草。顾锦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悄悄尾随在两人身后,打算护送她们回家,顺便看看戚家现在的住所。
戚夙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一处颇为幽静的角落,拿出一把梳子,对平儿说道:“平儿,帮我梳一下头,我这副模样可不能被家人看到。”
“是,小姐。”
戚夙容随意坐在一块石墩上,解开自己的发髻,一头青丝垂落,长及后腰。
平儿拿着梳子,开始轻柔地帮她梳理长发。
顾锦云藏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端坐在石墩上,背脊挺直,目光平视前方,表情柔和,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高雅和与世无争的淡泊。
短短时间,顾锦云便在她身上发现了好几种不同的面貌。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戚夙容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唇,问道:“平儿,我唇上还有血渍吗?”
平儿细细看了看,摇头道:“没有了,”
“那就好,待会你记着,别将今日的事告诉我爹娘,免得他们担心。”
平儿迟疑道:“但小姐的脸色不太好,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大夫看看?”
“只是有些淤青罢了,不打紧的。”
平儿劝说无果,只能作罢。
两人回到家,戚母见戚夙容和平儿身上衣服都有些脏了,不由得担心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娘,刚才布匹掉到地上弄脏了,我们身上也就沾了些灰。”
戚母安心地点点头,接过布匹看了看,说道:“还好,只要将弄脏的部分裁掉便可以了。”
别过戚母,戚夙容回到房间,平儿立刻打来一盆热水,帮她敷伤口。
戚夙容褪下衣物,一身赤-裸地站在屏风后。
隐藏在屋外顾锦云,透过窗口,看到了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不由得别过头。
戚夙容的肚腹、右手肘、后背都出现了淤伤,平儿看得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