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云望着她那双澄净的眸子,不再言语,默默地喂她喝完手上的汤。他的夙容,看似娇弱,却总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并非来自家世那种养尊处优的高贵,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真正的高贵。
顾锦云亲亲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目光柔和道:“等我,我也会等你。”
戚夙容笑着点点头。
旁边的平儿见他们如此亲密,忍不住红了红脸。
顾锦云离开监牢后,立刻着手对付曹祥的事宜,首先,他必须将此人引出来,再设计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失明是假装的,只要戳破这一点,夙容就可以脱罪。当日在朝堂上,周笃、大夫,还有其他证人都被收买,他若公然质疑,恐怕会适得其反。周笃在百姓口中的官声一向不错,没有证据之前,断然不可轻率行动。
然而,顾锦云并不知道,就在他探监后的第二日,戚夙容便被人带到刑房,逼她认罪画押。
“戚夙容,你最好赶紧认罪,否则就变怪我不客气。”狱卒甩着手上的鞭子冷笑道。
戚夙容被绑在邢架上,怒目道:“你莫非想屈打成招?”
“你放心,即使你不招也无所谓,我只负责打。”狱卒猛地在她腿上甩了一鞭。
“啊!”戚夙容痛呼出声,斜着眼紧紧地盯着他,冷声道,“你收了别人多少好处?”
狱卒一顿,啐道:“什么好处?老子听不懂。”
“呵呵,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任何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戚夙容淡淡道,“某些人想让我多受点苦,你收钱办事,理所当然。不过下手也不要太狠,若是你既能给出钱的人一个交代,又不必太过得罪戚家,两边都照顾到,岂不是更好?”
“什么意思?”狱卒愣愣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时不时地给我用一下刑,但下手尽量轻点,只要让别人知道我在牢里过得很凄惨就行了,我也会配合。”戚夙容解释道,“戚家虽然已大不如前,但对付一个小小狱卒还是轻而易举的。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人当刀子使吧?为了那点钱,值得把命赔进去吗?”
狱卒犹疑不定,已然动摇。
戚夙容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别做得太过火,我不但不会怪你,而且日后还有重谢。”
狱卒咬了咬牙:“好,老子就信你一回,反正来日方长,你戚家要是真有本事,估计很快便能将你救出去。若是毫无办法,我再折腾你不迟。”
“狱卒大哥果然精明。”戚夙容夸道。
“哈哈,那是自然。”狱卒大笑几声,随即又盯着她道,“不过今日既然将你提出来了,也不能白白放你回去。”
说着,他拿出两根铁针,对着她的小腿狠狠扎去。
戚夙容咬住嘴唇,疼得冷汗直冒。
狱卒之所以专门招呼她的腿,就因为她的腿本来就有伤,延缓腿伤的愈合,让她连路都走不了,看起来才显得可怜。
戚夙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未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戚夙容时常被带到刑房,要么受几鞭子,要么被扎几下。好在那名狱卒下手很有分寸,外伤看着严重,其实都没有伤到筋骨。
平儿每次来给戚夙容换药,都会发现她身上的伤又多了几道,腿伤也总是好不利索,难受得不能自已。
戚夙容安慰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我爹和顾公子他们不正在想办法吗?我一定很快就能出去的。”
“唔。”平儿哭着点头。
事实上,不止戚父和顾锦云在想办法,还有四门博士章之淮(张小姐之夫)、中丞宋博易(庄俏娥之夫)、太尉之子柳慕涵、朝议郎封湛以及许琛等人都在暗中帮忙。
戚夙容昔日结交的贵女,有几人也在关注此事,她们虽不会主动出面,但在适当之时定会行个方便。
半个月后,顾锦云终于准备开始行动,因为曹家已经决定三天后将曹祥送出京城,他们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就在他们行动前,戚夙容却在牢中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