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把我给难住了。”
见海盗们不约而同的放下食物,齐刷刷的朝自己看来,蒙尼连忙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脸苦笑着说道:“尊敬的总督大人,各位先生们,在我们看来柏柏尔人或许是一个总概念,是一个民族的结合。但他们的历史、移民的时期、走过的道路、所受到的影响,都是绝不相同的。尽管我在萨累呆了近十年,一时半会间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难以描述的?”伯爵不乐意了,放下酒杯冷哼了一声。
“杰尔,蒙尼先生是我们的客人。”董南给了他个白眼,随即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
“其实也没什么顾虑。”
蒙尼投上了一道感激的目光,侃侃而谈道:“这个国家之所以比任何国家都难以叙述,那是因为我们所接触和所了解到的,都是一些杂乱不堪的部落、昙花一现的王朝和甚至连头衔都没有的君主。
他们常常迁徙,频频征战,政权不断更迭,让人眼花缭乱。如果在一个相当辽阔的地区,偶尔出现一个类似于欧洲那样的国家,也不应该忘记,与此同时其他邻近地区的部落,仍然过着古老而独立的生活。”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直到21世纪,非洲好像还有许多部落。董南微微的点了下头,接着问道:“蒙尼先生,那柏柏尔人呢?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没问题,尊贵的总督大人。”
蒙尼站起身来,用约瑟夫记账的鹅毛笔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如数家珍地介绍道:“总得来说,柏柏尔人分扎纳塔族和桑哈贾族,扎纳塔族又可以分为伊芙林部落和马格拉瓦部落。此外还有马斯穆达族的古马拉人、柏尔加瓦塔人……
有的在南部,有的在北部,他们之间从未和睦相处过,甚至都没有一个真正的酋长。与我们通常的理解不同,在柏柏尔人看来部落这个含义太广了,最大的集体单位,按照他们中的一些人理解,是村落,甚至是家庭,而不是国家,更不是民族。”
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丹尼尔神甫插了进来,忍不住地补充道:“他们生来就具有反抗精神,是天生的反抗者。在新教起来反对帝王的罗马时期,他们信基督教;在拜占庭统治下,他们相信多那图斯派异教,后来又相信阿里乌派异教,因为这两派都是反对君士坦丁堡的正统教。成了穆林之后,他们又鼓励哈瓦利吉派分裂主义,反对巴格达哈里发的国教。”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祖宗就有什么样的后代,难怪摩洛哥人直到21世纪还那么不受人待见呢!董南暗叹了一口气,指着地图上的萨累,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被我们赶走的是什么族?”
“桑哈贾族,他们不像扎纳塔族那样迁移不定,但他们中也有游牧部落。一些人在沿海定居,还有一些转向南方,进入了撒哈拉大沙漠。”
“既然是一盘散沙,那曼苏尔呢?他死前不是摩洛哥最伟大的君主吗不跳字。
看着他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丹尼尔神甫禁不住笑问道:“杰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王之战’吗不跳字。
“记得啊,奥斯曼军队,柏柏尔军队,基督教军队,三支大军会战于克比尔堡。结果葡萄牙全军覆没,两位争夺王位的谢里夫战死,年轻的‘骑士国王’塞巴斯缔昂命丧摩洛哥,让哈布斯堡家族摘了个桃子,可这又与曼苏尔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
神甫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无得意地解释道:“事实上曼苏尔就是那次战役中笑到最后的人,战斗快结束时,当时还叫阿布-阿巴斯-马利克的他,从非斯带领一支军队去支援他的兄弟阿卜德-马利克,战场上三败俱伤,结果可想而知,也就成就了他这个伟大的君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王位是这么来的。董南乐了,禁不住地哈哈大笑道:“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叫‘一报还一报’,看来曼苏尔的子孙们早晚也会重蹈‘三王之战’的覆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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