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天偿援助价值三十万佛罗林的臾炮、辉发枪、熟铁。圆木、
沥青、柏油、硝石、帆布、棉huā、粮食等战略物资,甚至连运费都要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出。
除此之外,还要提供一百个熟练的造船工、五十个有枪炮维修经验的铁匠、三十个学者比起巴里他们提出的条件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在穆秀才看来,杰克董南还是在狮子大开口。
一个佛罗林相当于一个埃斯库多(西班牙金币),一个埃斯库可以兑换十六个里亚尔,一个里亚尔银币重3.35克,三十万佛罗林折合下来相当于二十一万两白银!而大明在国力最强盛的嘉靖年间,岁入不过两百万两:直到万历初年张居正改革后,才增加到四百万两左右。
穆秀才被这个数字惊呆了,两位谈判代表一走,就忍不住地问:“大人,东印度公司能答应吗?三十万佛罗林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很多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董南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接着说:“穆先生,看来你对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还是一无所知,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前年有六艘装满香料的船从东方回来,它们大约耗费公司五十万佛罗林,再刨去五十万佛罗林的船只、装备和人员费用,依然获得了四百五十万佛罗林的净利润。
他们甚至曾以每磅三十分的价格从东印度收购香料,然后在尼德兰市场上以每磅四佛罗林的价格出售,利润高达120%三十万佛罗林算什么?如果英国人的香料运不回去,那他们完全可以再次提高价格,最终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么贵的东西,有人买山”
生活方式不同,的确很难想象香料对西方人的重要性,董南一时半会儿间真解释不清楚,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穆先生,我想你应该出去走一走。
“去哪?”
“尼德兰。”
除了回国之外穆秀才哪儿都不想去,连连摇头道:“大人,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算了吧,再说卑职……”
是该坦诚布公的谈一谈了,董南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穆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跟你想的一样。但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人,必须用现实的眼光去看待这个现实的世界。或许在你看来,以我现在的能力回东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其实不然,这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这一切都是娄现在所不具备的。
董南并不是危言耸听,刚刚结束的那次航行几乎耗尽了萨累所能提供的全部补给。尽管如此,还仅能保证一千五百人航行四个月。
看着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董南接着说:“穆先生,你我二人能活着坐在这里说话,其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
或许真是天意!所以你我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绝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更不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轻易涉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客死他乡?”
“想回去也容易,等我们跟尼德兰人结上盟,你搭他们的船回去就是了。”董南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问题是你回去后能干什么?连翻译一本《几何原本》都要利玛窦口述,你说的那些话你带回去的那些东西会有人信?把你当疯子扫地出门那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直接扣你个勾结海匪的罪名。”
正如董南所说,除了那些西洋传教士和海匪之外,大明还真找不出几个能看懂西班牙文、听懂西班牙语的人。几千年的传统根深蒂固,
“天朝上国”只相信“天圆地方”既不会信什么科学,更不会相信蛮荒之地的莞尔小国胆敢侵略大明。
“那……那……那我们如何是好?”
董南轻叹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说我们像这样抢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穆秀才猛然反应过来,惊呼道:“大人,原来你埋伏打在这里。”
“也算不上什么埋伏“董南微微的摇了下头,严肃地说:“穆先生我想你误会了,虽然我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我从未想过利用他们干什么,更没想过让他们抛弃一切跟我回东方,事实上想了也是白想,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您的意思是?”穆秀才糊涂了,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敬语。
“抢劫并非长久之计,等到没人敢经过这片海域,或在没有海军的护航下不敢出航,那我们就可以像尼德兰和英国那样组建自己的东印度公司,到时候要船有船、要人有人,想回去还不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