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在北岸的前沿阵地,伸展在萨累镇与陆战队军营间的砖厂和果园后面的一片地带。 从下午六点起,他们就疯狂地向小镇发起进攻,不顾从山顶炮台和船坞两个方向射来的交又火力,向前凶猛地推进。他们的目的是想以强大的实力来攻占小镇和船坞,这种顽固企图导致了一场真正的大屠杀。
刚抵达战场的西班牙炮兵率先开火,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对小镇和船坞方向开始了猛烈轰击。然而葡萄牙人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萨累,并不像里巴特那样把防御重点仅放在布雷格雷格河口,不但镇里镇外都是山顶炮台的活力覆盖范围,连船坞周围都筑有几个小棱堡。
一个多小时的炮战,他们没占到任何便宜。在山顶炮台和镇里炮兵的奋勇还击下,甚至连仅有的那六十多门大炮,都失去了近一半的战斗力。
但这并没有动摇他们拿下萨累的决心,毕竟三百多人的伤亡对一支近八千人的大军而言,其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何况小镇没有城墙,就算没有火炮支援,他们也一样能冲进来。
轰隆隆的炮击还在继续,前面突然一声高喊“骑兵来了!”
骑兵的出现非但没有使人们散开,反而全都往老街跑去。只见一百多个轻骑兵举着火把左冲右突,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们到处点火,试图烧毁这些挡住他们脚步的房子。可惜萨累早就经历过一次烈火的洗礼,残垣断壁还没收拾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头,想纵火简直比登天还难。
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有计划的狙击,一根根黑通通的枪管冲军营、饭馆、店铺、客厅、兵器店、住所和打铁铺里伸了出来,镇里顿时响起来炒黄豆般地枪声。
与南岸的情形差不多,由于天色太暗,到处弥漫着硝烟,人们的视线受到很大影响,再加上骑兵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时间瞄准,猛烈的还击并没有给西班牙骑兵造成多大伤亡,他们甚至扔掉火把,拔出精良的火枪射击自卫。
但没有料到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根根绊马索和无处不在的陷阱,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惨叫着摔倒后,他们不得不放缓了速度,一下子失去了骑兵应有的机动性。
人们从黑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许许多多的胳膊,就象一只极大的章鱼的腕足一样,前前后后地把他们缠住。他们也没有料到,成百上千的铁器不断向他们刺来,就像刚才那胡乱而密集的射击一样。他们更没有料到,这个被轰得一片狼藉的小镇里还有这么多人,不但没有逃之天天,居然还胆敢抵抗。
有十几个骑马的西班牙人全速地向军营方向奔去时丧了命,后面的人有些迟疑,正准备调转马头返回,却发现后路被一群民兵给堵住了。
“嘭……”
民兵朝他们开了一排枪,又有几个人跌下马背,他们老羞成怒,向在街道拐角处的一群人冲去,结果马上就又被几十个民兵团团围住了。几个军官模样的骑兵最大胆,他们挥舞着长剑使劲地把一个不幸的民兵头给劈开了,这更激起了人们的愤恨。于是,便开始了肉搏战、白刃战。
“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一个骑兵大吼一声,踢动马刺冒着枪弹向人群冲去。马蹄越过一个民兵的肩膀,但那个黑人民兵比闪电还迅速地突然弯下腰来,把刀插进马的胸部。骑兵重重地摔倒在地,无法自卫,马拚命乱踢,作垂死挣扎。
后面的法国骑兵冲上来,奋不顾身地护在他周围,拼命格挡民兵们的刀剑。那个黑人民兵额头受了伤,被砍掉一只耳朵,人们立马把拉到十来米外的胡同里,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然往枪里上子弹,伙伴们连忙用毛巾把他的头包扎好。
十几分钟后,大街再也看不到一个站在的骑兵了。当人们正准备收集战利品时,便听见远处响起了一阵鼓声,然后是号声,紧接着又是马蹄声,最后是炮车匆匆行驶的隆隆巨响。
“嘭……嘭……嘭……”
沉寂了约半个小时的西班牙炮兵又开火了,这次射击距离比刚才更近,以至于山顶炮台的大口径长炮都不敢轻易支援,而是继续轰击镇外的敌人,试图用远程炮火帮着镇里的兄弟阻挡住一部分敌人。
总攻正式拉开了帷幕,从陆战队军营、葡萄牙军官庄园和船坞后面开来了三支步兵。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快把轰隆隆的炮声和战鼓声掩盖下去。
“人很多啊?”巴里抬头问道。
“多极了!”卡拉米甩了甩了刀尖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说道:“从这条街也有来的,在普拉特里街可以听到战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