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盖尼特拉一样,萨累也是一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好在总督府并没有遭到战争的破坏,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科西莫和费迪南多这两位尊贵的客人。
新一轮的政治改革正式拉开帷幕,忙着做上上下下工作的巴里、奥赛罗和里巴特市长格里,显然没时间继续陪同他们。作为乌尔比诺女大公克劳迪娅的丈夫,董南的身份发生了巨大变化,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事无巨细的都得过问。于是,陪同客人的任务,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身上。
早餐过后,科西莫和费迪南多来到花园,一边审视着拱形大门中心那古老的青铜门环,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真难以置信,千里迢迢的跑这儿来,居然还住在自己的银行里。杰克……难道我们真穷到连一座银行都建不起了吗?”
总督府不但是银行,同时还是医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为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舰队培养人才的海洋大学也会设立在这里。
总之,总督府的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反而山下的陆战队和步兵团军营,对岸要塞的海岸警备队司令部,以及舰队情报局在镇外的那个庄园,都比这一排雄伟高大的建筑群重要得多。
董南看了看山下的小镇,若无其事地说道:“没看见正在重建吗?这只是暂时的,等山下都完工了,到时候连教堂带医院一起搬下去。”
海盗就是海盗,根本不能用常理来看待他们。作为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头号人物,巴里居然和舰队司令官梅尔斯一样,一直住在停泊在港湾里的“公约”号上。而奥赛罗那个手握重兵的总督大人,也极少回总督府休息。不是呆在骑兵团营地,就是去他那在镇外的庄园。
想到这些,科西莫禁不住地笑问道:“杰克,如果不用跑来跑去的话,那你会住在哪里?这个问题很重要,毕竟我得为克劳迪娅负责。”
不得不承认,董南这位堂堂的大西洋公约组织高级代表,在自己地盘上还真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老婆、马上还要有孩子,显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没个家了。
“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我是得置办个像样的家了。科西莫,你看那儿怎么样?”
科西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扑哧一笑,“哦,杰克,我认为你应该去征求下克劳迪娅的意见,而不是我。”
董南点了点头,一边招呼二人往城堡外走去,一边会心地笑道:“你说得对,这事应该听女主人的,等克劳迪娅一回来我就问问她的意见。”
说话间,一辆四轮马车在宪兵的操纵下驶了过来。还没等车停稳,情报局副局长布拉便条下马车,恭恭敬敬地朝众人鞠了一躬,并低声说道:“参谋长阁下,梅尔斯先生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吧!”
晚上还得去镇外探望老约翰,董南当然不会浪费时间,立马让开身体,请科西莫和费迪南多先上车。
与对岸的里巴特不同,由于驻扎着六亲不认的宪兵队,萨累的治安好得出奇。尽管如此,为了确保两位客人的安全,奥赛罗临走前还是调来一个骑兵连,专门负责他们出行时的安全。
也许是战争过后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在一百多骑兵和十几个宪兵护卫下的马车,顿时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连正在监视战俘们施工的海岸警备队员都紧张了起来,生怕那帮怪石嶙峋的柏柏尔人战俘趁机闹事。
奴役的场面不堪入目,董南干脆拉下帘子,低声地问道:“欧洲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像仆人多过于像副局长的布拉,连忙坐直身体,扶着车窗汇报道:“维也纳战局陷入了焦着,截止一个星期前,攻守双方都没有大的进展。上尉那边风平浪静,现在正忙着收集过冬的燃料和粮食。值得一提的是,战俘和战利品都已安全转运到了佛罗伦萨,蒙尼先生正忙着和主教大人一起组织船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第一批战俘和物资下下个月初就能抵达盖尼特拉。”
“这倒是个好消息,”董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尤里奥洛夫局长呢?他现在到了哪里?”
“最后一封信是六天前收到的,我想现在他应该安全抵达了伦敦。”
往新大陆移民是件大事,尽管这项任务对早已返回英国的约瑟夫船长而言没什么,但他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必须去个得力的人主持。
正因为如此,早就想完善低地国家情报网的尤里奥洛夫局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在董南一行返回萨累的半个月前,就以乌尔比诺商人的身份,搭乘霍拉派出的一艘武装商船出发了。
当面说这些,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科西莫大公非常满意,想了想之后突然说道:“杰克,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要知道新大陆很大,有的是木材,完全没必要跟那帮约翰牛掺和到一起。”
费迪南多微微的点了下头,一脸不屑地说:“是啊,我也不想去那块‘老处女之地”况且她是不是处女还不一定呢。”
十几年前,三艘帆船从伦敦港启航,向西驶往新大陆。船上共载有大约150 个成年和少年英国男子,为首的是克里斯托弗-纽波特船长。他们受伦敦弗吉尼亚公司的派遣,揣有英王詹姆斯一世的特许状。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但想像西班牙人一样能在新大陆找到黄金,同时还打算将西班牙人拒于北美大陆之外,并试图探寻通往富裕东方的新航线。
经过144 天的艰难航行,在付出将近40 人葬身海上的代价之后,于十二年前的5 月驶进北美洲中部东岸的切萨皮克湾,在位于后来弗吉尼亚州东南部的一个沼泽地半岛登陆。对英国人来说,那是他们在北美第一个成功的据点(此前的18 个定居点均无法立足)。
根据英王的名字,那些殖民者将当地注入大西洋的河流命名为詹姆斯河,定居点就叫詹姆斯敦。而整个新殖民地则被命名为“弗吉尼亚”,意“处女之地”,以纪念1603年去世的“处女国王”伊丽莎白一世。
费迪南多对那位亨利八世的女儿和“血腥玛丽”的异母妹妹,号称英国历史上最贤明君主的“处女国王”显然不太感冒,并试图更改东印度公司的殖民地计划。
董南当然知道跟英国佬掺和到一块没好事儿,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见二人紧盯着自己,董南不得不苦笑着解释道:“二位,北美不同于南美,那里的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如果选择一个只有印第安人的蛮荒之地,别说能否顺利地站稳脚跟,甚至连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二位陛下,这是经过东印度公司和情报局多次研究后的计划。”
布拉接过话茬,异常严肃地说道:“因为据我们所了解的,第一批105 个英国殖民者虽然只用19天时间,就建起一座用于防范土著的简易城堡,但酷热和劳累很快就夺去半数人的性命,好在第二年6 月又有新的人手和补给运抵。
在1609 年的寒冬中,由于定居者得罪了向他们提供粮食的印第安土著,饥饿使很多人像苍蝇般死去,甚至还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500 个定居者一度锐减到仅剩60 人,直到7 年前引进烟草种植业后才真正站稳了脚跟。”
跟托斯卡纳和曼托瓦结盟也好,借跟克劳迪娅联姻控制乌尔比诺也罢,甚至连萨累佣兵参加欧洲的宗教战争,都是围绕着一本万利的东方计划。
能不能在十年里为澳门总督奥普多尔建造一支强大的舰队,是能否从源头上垄断东方贸易的关键。而舰队所需的木材,则是整个造舰计划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