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气派恢弘的将军府,如今是一片黑漆漆的灰烬。街坊们端着锅碗瓢盆,围在府门前,议论纷纷,司马苏根本无心去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一头冲了进去。
“喂,小伙子,小心啊,房子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啊!”一位好心的老大爷提醒着,可司马苏哪里会听。
“银霜、夕云、茉莉!你们在哪儿?”
司马苏沙哑的嗓音就要说不出话来,可还是竭力嘶喊着。只是滚滚浓烟之中,根本没有人回应。
由于司马苏的三房妻子分别在不同的房间,可是前两间屋子竟然都空着。难道是被人掳走了?司马苏脑中飞速旋转着各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被别人掳走,反倒是件好事,起码可以证明她们还活着。
当司马苏走进三房的房间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如刀割。她们并没有被人掳走,一个个躺在这里,被烧得面目全非,全身焦黑。大房和二房紧紧地将最小的三房护在身下,一根粗重的尚未燃烧完全的横梁压在他们的身上,人肉的焦糊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这三个女人平日里针锋相对,互相使坏,争的死去活来,想不到在这种生死时刻,反倒团结起来了。
她们死前是不是喊叫的撕心裂肺,有没有痛不欲生,是不是生生呼喊着他的名字?一心一意盼着他回来相救?
“啊—”司马苏跪着爬过去,一夜之间,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大哥还有四个心爱的女人,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种切肤之痛。
人在痛到极致时,往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司马苏将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阿—苏,是—你么?”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微乎其微的呻吟声,被司马苏的哭号掩盖。
“阿—苏!”身受重伤的人,竟然从层层压制中伸出一只手,用尽力气拽了一下司马苏的衣角。
司马苏如梦惊醒一般,看着这条几乎焦糊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手臂,一把握住道:“茉莉,是不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司马苏顾不得那横梁上还燃着点点火苗,徒手将它搬起。火焰灼痛手掌,如同热锅上的煎蛋,仅仅是一只手,已经疼痛难忍,司马苏无法想象,自己的三位娇妻,是如何在熊熊烈火之中,捱过这由生到死的过程的。如果是他,他宁愿选择自尽。
“茉莉,茉莉你再忍一下,马上我就能救你出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司马苏一边鼓励着仅有一息尚存的茉莉,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司马苏用尽力气才将那一根又粗又大的衡量挪开,看到的画面更加惨不忍睹,自己的两位妻子,几乎是被拦腰砸断了。
莫大痛苦都要忍住,司马苏的眼泪砸在火焰上,发出刺啦啦的声音,刺耳的就像是阎王的催命声。
“银霜,夕云,对不起了!”为了救出茉莉,司马苏只能将银霜和夕云的尸体搬走,尽管他已经极为小心翼翼,但还是无法保证她们身体的完整,她们几乎已经被烧的酥掉了。
“阿—苏,孩—子!”躺在司马苏怀里的茉莉护着肚子道。
“孩子?什么孩子?”司马苏问。
“我们的—孩子,本来是要—给你个惊喜的,谁想到……”
“茉莉,你快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你不要管那么多!”说罢,司马苏背起已经面容禁毁的茉莉,就往医院跑。
“二哥,你这是去哪里?”刚刚走到门口的司马苏就被辚萧拦住。
“去医院,茉莉她快撑不住了!”司马苏焦急的说。
“不能去医院!”随后赶到的凌卫风否决道。
“为什么,你躲开!”方子澄不顾凌卫风的阻止,拼命往前冲!
“阿忠刚刚打探道:医院已经被文世昌派来的警队全面戒严了,明着说是在搜查受伤潜逃的革命党,要我看,他是在等着司马家的人自投罗网。”
“这么说,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文世昌和日本人沆瀣一气,一定能想到逃出来的我们会回将军府的。”辚萧担心地说。
“萧儿,要不跟我回方公馆吧,日本人在猖獗,也不至于去搜家吧。”方子澄道。
“不行,日本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果不介意你们先去青帮总舵,我那里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再说文世昌他们并不知道今晚有我在场,一时半会也查不到青帮。”凌卫风深思熟虑后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