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前面护栏断了一段。这是惜丫头的护卫从两边断开的地方用刀截下来的。”
大管家也上前低声道:“老爷,是雷神一发现就砍了来的…”
段相心里一凛。目寒似冰。那两截木头两边的断口都很光滑,分明是利器所致。有一头是雷神砍的,那另一头呢,总不是人挤的吧?
沉默的余老爷子发话了:“段相,惜儿可有得罪什么人?”
段相沉默,现在没有调查出真相,他什么都不能说。
余老爷子闭了闭眼。又扭头回去看着水面。
过了一个时辰。陆续有人来报,沿途并没有发现杨念慈踪迹。
在场的人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这时间早不知冲出多少里了。杨念慈恐怕是…
又一会儿。雷神的手下来报:“…在河边的大树根上,发现了一件外衫,正是三小姐今日穿的,想是被水冲上来的。队长带着人往下找了…”
段相坐不住了。起身道:“侯爷,岳父。您们先回去歇着吧。我带着人去寻…”
余舅舅冷笑:“你早该去了…”
段相冷了脸。
余启宏拱了拱手:“既如此,小侄先带两位老爷子回去了。姑父但有消息,还请使人来说一声。”
祖父的身子可撑不了这么久。
段相点头,余家总算有个好相处的。
余老爷子无视段相。被儿子孙子扶着走。
武宁侯冷哼一声,也要走,想想又道:“要不要调兵?”他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段相摇头。“三府上已经派出不少人手了,多了无益。”
武宁侯叹着气走了。
段相喊住余舅舅:“还请子延兄代为照顾小康儿。”
余老爷子颤颤开了口:“不用段相操心。小康儿会在余家等着惜儿回来。”
惜儿回不来。小康儿也没必要再跟相府来往。
老爷子认定了,这事儿跟段相有关,指不定就是段相连累了外孙女。谁知道这人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
段相拱了拱手,没吭声。
从白天找到傍晚,又拿着火把寻到半夜,段相沿着河两岸打马寻了好几遍也没寻见杨念慈。
站在高台上,段相捏着鼻梁,只觉得眼睛酸涩。
想当初刚刚寻到惜儿,自己到了那处小院,要将她带回,她一副防备的小模样仿佛是张开刺的小刺猬,戒备提防,明明胆子小,偏偏说话气得人要死。还会以死相逼。
后来,自己每次去寻她,都被她恶语相向,毫不留情的取笑鄙视。
再后来,认了亲回了家,虽然她仍时不时的瘪自己,还这啊那啊的事多,可自己觉得出来,这个女儿慢慢认可了自己,慢慢开始关心自己这个爹了。现在,她都会抱着自己胳膊,蹭着小脸软软的撒娇…
有时候像刺猬,有时候像牛皮糖,有时候聪明机智,有时候犯傻犯二,可自己竟也觉得这样的女儿很不错,很好,很喜欢,很想补偿…
为什么父慈女孝了,惜儿又生死不知?难道老天是在惩罚自己,让自己一辈子愧疚没有及时做个好父亲吗?
如果杨念慈知道段老爹想什么,肯定会一脸鄙夷的说,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天敢用姐的命给你记过?
段相在高台趴到天快亮,仍是没有一丝消息传来。在大管家的劝动下,心如死灰的回了府。
刚到府门,站上台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什么人?”
段相眯着眼睛望去。
黑影到了跟前,抬起头:“爹——”
段相一愣,继而大喜,扑过去叫:“惜儿,你回来了?”
正是杨念慈。
杨念慈嘿嘿笑了笑,那笑声有些诡异。
段相没留意,笑着问:“爹寻了你好久,你自己游上来了,还是被人救了?”
杨念慈僵着脖子:“救了。”
“那位英雄在哪?爹要重谢!”
杨念慈不语,突然露齿一笑,白白的牙齿看着渗人:“我夫君来救我了。”
“什么?”段相没反应过来。
杨念慈又笑,白晃晃的牙:“我夫君啊,康儿的爹。我快淹死在水底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底下浮出来,拖着我往上游,他跟我说:咱儿子还小,你得好好活着。”说完又是呲牙一笑。
段相沉默,半天身子一晃想往后倒。
大管家惊叫:“老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