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们眼中,那张便笺纸,比传说中最昂贵的溪山序更要珍贵。
因为这张便笺纸里有二字。
“虽然应该是真迹无疑,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原件被王大学士用四千两银子买到手,如今藏在学士府中。”
默石兄蹙眉说道:“难道这张是大家新近临摹的?”
桌旁众人皱眉苦思不解,心想这确实有问题。
默石兄谨慎小心用指尖拈住那张便笺纸两角,提至空中,对着花厅外的清湛阳光,想要看出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
站在他对面的一位宋国鉴定师,忽然轻噫一声,指着便笺纸说道:“有字。”
众人一看,便笺纸后面果然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这张是真的。”
“这是谁写的字?”
那位宋国鉴定师疑惑甚至有些愤怒吼道:“就算这张书贴是新近临摹的,也算是极珍之品,怎么能随意在后面写字!”
默石兄摇了摇头,看着那行小字感慨说道:“除了大家,谁还能写得出来这等好字,如果是他写的,非但不毁其值,反而更添色彩。”
“难道说这张书贴是原件?”
“有宁大家签字作保,自然是原件。”
“那王大学士重金收购的那张?”
“王公家那张……自然便是假的。”
满座俱静。
虽然他们都不是修行者,但都听说过关于书贴的传奇故事,尤其是随着书贴颜版拓本在世间广为流传,很多人认为如果单以价值论,书贴已经快要接近御书房里珍藏的那幅花开帖。
有人震惊喃喃说道:“这得标多少价才合适?”
“当初王公购时是四千两,据说是友情假,而且当时大家的名声初显。”
先前在院中葡萄架下沉默,入得花厅依然沉默的那名男子,忽然说道:“给些时间宣扬宣扬,能够激怒王大学士府上最佳……”
那男子抬起头来,看着一石居老板和诸位鉴定师,说道:“三万,这幅书贴经我的手卖出去,低于三万,我便没脸见人。”
随着这句话出口,那沉默男子再不复先前木讷模样,显得自信骄傲到了极点,仿佛锈鞘之中抽出一把寒芒利刃。
众人终于认出了这沉默男子是谁。
这男子便是书画行内最出名的卖者。
“很好。”
一石居老板站起身来,然后忽然想起那声交待,思忖片刻后看着那卖者说道:“只是有条规矩要写上去,大家拥有最后选定买家的权利。”
那男子微微皱眉,因为他极少听说过这等要求。
老板没有解释太多。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七幅书帖的来历有些不光彩,虽然从律法上来说一石居不用承担责任,但到时候万一此事曝光,一石居要做好书帖被收回的准备,提前写这么一个规定,首先便是给宁大家颜面,其次售卖无效,也好安抚那些有资格购书帖的大人物们。
听着这话,一石居楼阁里的达官贵人巨商们发出感慨震惊之声,实在是因为这话把国师府七帖捧的太高,然而仔细想想,楼阁里的人们不得不承认,虽说这是一石居自抬身价之举,却也是无可指摘,因为如今世间别说曾经的书法大家,就算是那些旧时名家遗作以至王书圣的作品,也已然及不上国师府的风光。
潘安听着楼内的议论赞叹声,眼睛越来越明亮,神情越来越得意,轻摇折扇,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的许尘,心想如果让你们知道,国师府的主人便坐在我的身旁,岂不是要嫉妒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