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孔雀念着黑龙报,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总算出现了。就连小雀儿这样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淑女都听得两耳生茧,成天江流云如何如何,好生无趣。”
独孤孔雀边说边向窗外望去,只见原本聚在楼下的武修们争先恐后的向东跑去,引得长街上的掌柜伙计们探头探脑。
抿嘴一笑,独孤孔雀眨了眨眼:“姐姐的笼中茶之邀传遍天下,每曰都有好多中土、河西的武修前来,想要一碰运气。如今江流云已到,江口必然热闹,姐姐不如我们去江口吧,顺便看一看传说中的江流云究竟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像人说的那样身高三丈,手长过膝,黑脸虬髯,鼻孔翻天,额生肉瘤,臂粗如腰......”
独孤孔雀戛然而止,说了这么久才发现始终是她一个人在说。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独孤孔雀嘟了嘟嘴,转头看向唐羽尘。
就见唐羽尘望向窗外,神色怔然,眼里隐隐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独孤孔雀顿时好奇起来,她伸长玉脖,顺着唐羽尘的目光望去。
随着江流云现身江口的消息传出,临湖长街一下变得空荡荡,午后慵懒的阳光沿着光华的大理石地砖向西流淌,直到那个站在玉铺旁挑着首饰的男子。
男子身高八尺有余,黑发及腰。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布衣,也没有齐京男子随身携带的玉佩玳瑁,一看就是穷小子一枚,可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充满阳刚气息,又给女儿家一种足以依赖的安全感,不消时引得路过的仕女小姐侧目频频,光是背影便让春心荡漾的女儿家生出无限遐想。
终于,男子转过头,或许是巧合,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向唐羽尘和独孤孔雀所在的茶楼。
那是一张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面孔,可不知为何,独孤孔雀盯着那个在阳光下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笑容灿烂的少年,总无法视他和自己同龄。他身上隐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第一眼看去尔尔,第二眼看去只觉他灿烂的笑容中略含沧桑,直到第三眼,魔女如独孤孔雀也不禁生出些许兴致,只觉似曾相识。
她看了眼一旁绞动玉指、紧抿芳唇的唐羽尘,缩回身,捻起玉签搅动起香茶,轻抿一口,方才若无其事道:“姐姐,他是谁?”
“我怎么晓得!”
话才出口,唐羽尘便发觉语气不对,她抿了口茶,平复下波动的芳心,冷笑道:“齐月秘卫还真没从前好用了,竟疏漏了此人。”
“哦?”独孤孔雀放下茶盏,远眺窗外:“这么说来,姐姐已将入京的武修全都调查记录在案咯?
“该记录的都已记录。”
“嘻嘻,那姐姐又怎么知道那人该被记录在案?”
“小雀儿,你莫非忘了姐姐我当年的丰功伟绩。”
“呀,我倒忘了姐姐识人一流。我还以为姐姐又对男人动心咧,唉,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小雀儿往后和姐姐同处一室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刚才还说想伺候姐姐。看来我真要传信给十三皇子了。”
“姐姐你又来......”
无论独孤孔雀如何试探,都被唐羽尘轻描淡写的化解,滴水不漏。
在二女从小生活的环境里,无处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上流中,又有谁会真正向他人敞开心扉?即便两人情同姐妹,几乎无话不谈,她们也毫无例外的都有各自无法相诉的秘密。
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敢在这?他现在不是应该出现在江口吗......
再遇柳云,唐羽尘却还是像初次邂逅时那般充满疑惑和好奇,即便两人已经有过多次最亲密的接触,在唐羽尘心中,这个突然出现打乱她计划的江家子依旧是个谜。
抿了口茶水,唐羽尘再度望去,却发现柳云身边多了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