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诸侯国的京都一样,齐京秩序井然,城郭格局严整。
齐京共分三片:内城,外城,西郊。内城也是王城,只有王公贵胄和齐京文武能进,是为齐国心脏。再往外是外城,七十里外城拥有东南西北四坊,其中东南二坊最负盛名。东坊繁盛,华店美铺,楼阁林立,大多能远眺明珠湾,就连地砖也都是上乘大理石铺成,是公子小姐最向往的去处,唐羽尘和独孤孔雀喝茶的地方就在东坊。至于西坊,则是西郊延伸至外城所形成的聚集地,和精致华美的东坊相比,西坊则充满野姓气息,帮派林立,赌场记院黑市应有尽有,但凡你想象得出的玩乐之地,都能在这里找到。
堂堂京城里竟有这样一个占地近三十里的庞大销金窟,曾一度令许多外地旅人费解,然而正是遥遥对峙的东西二坊,使得齐京风流之名风靡天下,乔装打扮来玩耍的异地名流络绎不绝。
柳云和洛沉鱼前去的,是一个名叫风雅轩的赌场。据洛沉鱼说,这个赌场即便在西坊中也能排上前五,最关键的是,这赌场是风伯早年瞒着家族偷偷创立,光是打理赌场便花了他数千金,付出的心血不可谓不大。也正因为风伯瞒着家族私建势力,如今他一死,麻烦却来了。
“公子小姐万福。”
柳云和洛沉鱼走到门口,自有两名穿着暴露的艳丽侍女迎上来,柳云察言观色,就见两名侍女见到洛沉鱼先是一惊,随后很快掩饰住,笑容满面,目光却有些闪烁。
洛沉鱼一言不发,冷着脸从二女中间走过。
“是你从前的手下?”柳云一边打量着人声鼎沸的赌场光景,一边问道。
“那两个贱人都是我去年从青楼赎出,一人十金铢。”进入赌场,洛沉鱼心情明显差上许多,自顾自的向前走。
赌场共三层,一层是大厅,占地开阔,十条拱柱,近百张赌桌,赌客更是有五百多人,穿着暴露的侍女花蝴蝶般穿梭其中,不时被兴起的赌客捏捏胸摸摸屁股,发出欲拒还迎的尖叫。二层是十来间环形雅座,都有帘幕、屏风遮挡,此时还未入夜,已坐满一半。至于第三层,只有三间密封的大包厢,虽看不见内中情景,可仅从镶玉的窗棂便知其陈设繁华,造价不菲。
“洛军师,这赌场如今归谁?”柳云忽然问道。
“风伯手下排行第一的高手,河西人,王传君,现年五十五,入道七重的修为。”洛沉鱼头也不抬的说道:“他今晚上不在赌场,否则应该能在门口见着他的坐骑。现在看场的应该是风哥重金聘请的族叔,风寂扇,入道六重的修为。”
入道七重的修为在如今也能称得上高手,可五十五岁的年龄放在这,说明此人已没多少潜力可挖,除非他能在剩下的五年里一鼓作气连续突破三个境界,否则一旦过了六十岁,他将再无可能企及天一。
“风伯族叔?”柳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芒,随即压低声音:“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你以为我是来找王传君?”洛沉鱼哂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唯一能够依仗之人便只有你,而你尚未突破入道六重,非是王传君的对手。我今夜来此,便是趁着王传君不在,游说一番风哥原先的班底,包括风寂扇。他的修为虽不高,可好歹也是猎风世家传人,在风哥的手下中极有威望。”
闻言,柳云了然。
洛沉鱼私下里虽有风伯房中军师之称,可毕竟没有明媒正娶,名不正言不顺,无法接收风伯的班底势力,遑论为风伯报仇。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法向家族求援,洛沉鱼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柳云身上,软硬兼施拉拢一批风伯原先的手下,继而蚕食吞并王传君的势力。
洛沉鱼的路数没错,以她眼下处境也只能如此。可她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柳云,她想以名利美色为饵收服柳云为她所用,却不知早在石中岭时,她便落入了柳云的陷阱。
“不用这么麻烦。”
柳云忽然一笑,停下脚步,顺手将还在向前走的洛沉鱼揽入怀中。
“你做什么!”洛沉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大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