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从三月上旬开始就显得捉摸不定,时而下跌时而上涨,但价格波动幅度并不大,而完成了粮食收购计划的西北也并没有偃旗息鼓,依然小小规模的吸纳着粮食,不过这种动作比起前一个月来的大动作不可以道理计,粮价总体依然呈上涨趋势。在进入三月下旬后,眼见得干旱大势一定,粮食价格顿成火箭一般从四个半金币每担涨至七个金币,已经超过了西北二月份进行粮食价格收购计划时的最高价格,这不能不让粮食商人们大叹西北一方的运气好,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谁能够预测老天爷的动静,而且他们也认为小春本来就不是一年的粮食重头戏,即便是出现旱灾,也还有打主力的大春一季可以作依靠,何况他们也并没有预料到整个东大陆都会遭遇如此程度如此面积的旱灾以及紧接而来的蝗灾。
而伴随着旱情的曰益眼严重,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是一个比一个糟糕,江河断流,湖泊见底,除了一些依靠雪山融水为主的河流上段以及一些大型湖泊,几乎每一地百姓都发现了这场干旱来得出乎寻常的凶猛,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烧香礼佛,求神还愿,乞求老天爷的开眼和垂怜,可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警觉的粮食商人们已经有些开始囤积粮食做好投机准备,但大部分商人们却抱着一种矛盾的心理,因为此时的粮价已经突破了十个金币,而且鉴于西北囤积天文数字的粮食,粮食投机商们心中也在暗自打鼓,如果在这种价位大量购进粮食,而西北一旦抛售,只怕自己承受的损失一样会变成天文数字,这种矛盾的心理就每天炙烤着帝国各地甚至帝国周边的粮食商人们的脆弱的心灵,他们不知道西北在年初购进这么大量的粮食目的究竟何在?投机?还是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作战略储备?
粮食商人们一直对西北自称的战略储备目的表示怀疑,没有人会选在一二月作战略储备而不在六月和九十月间粮食收获后进行储备,这分明是一种愚不可及的行为,那只能说明西北是准备投机。可是这样毫无把握的进行大规模的投机其风险是任何人也不敢承担的,即便是小春绝收,仅仅四个月后,就会有一季占一年粮食收成主要的大春收获,没有人能够预测老天爷的脸色,即便是你碰巧押对了小春的宝,难道你还能押对大春的宝?而且粮食生产也并非仅仅局限于一郡一地,发达的水陆交通可以调剂和弥补这种灾害带来的不平衡,除非那个疯子会认为整个一大片地区会毫无理由的连续发生自然灾害破坏这种调剂的能力,但这种机率似乎比买西大陆开始流行的博彩游戏里中头彩的机率更小,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惊人。
粮价就在整个东大陆人们忧虑的目光中扶摇直上,并在大陆公历698年4月12曰突破了15金币每担的心理价位,当三种主要粮食(小麦、谷子和小米)燕京的报价突破了每担15金币后,一类杂粮(玉米和高梁)一下子从9金币每担跃升到了12金币每担,连平素粮食商人们不屑一顾的二类杂粮(红薯、大麦和山药)也一口气窜上了10金币每担的价位,而即便是这样的价格,却帝国最大的三大粮食交易市场(中州粮食交易市场、金陵粮食交易市场、岳阳粮食交易市场)内却依然是货源紧张,大部分时候依然是有价无货,而邻近国家和地区如越京粮食市场一样是风起云涌,货源更加吃紧,而这已经创造了近二十年来帝国粮食报价和东大陆粮食报价的新高。
而受此影响,整个帝国内涉及民生的各种重要物资价格都开始疯涨,肉类、药材、食用油、棉布等价格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大幅上扬,尤其是酒类由于受粮食价格的猛涨影响,价格更是比原来的翻了几番,而酒商们却依然因为担心原料会进一步涨价而不肯出货,使得帝国内的酒价出现了几十年难遇的高位。
伴随着各类物资价格的疯涨,整个东大陆的局势又开始出现一种病态的动荡不安,从北面的利伯亚诸国到南面的马其汗和米兰,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态注视着这一切,唐河帝国这个泥足巨人根基已经动摇,如果再来一场大的风波,也许这个巨人就会在风雨中轰然倒下,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什么时候倒下各方却有着不同的期望。而最令他们担心的却是这一场风雨似乎并不仅仅是针对唐河帝国一家而已,而是覆盖了整个东大陆,虽然是以唐河帝国为中心,但在中心周围的风暴也并不小,他们发现自己国家一样摆脱不了,甚至有越陷越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