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玉棠听到这种传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味道,酸甜苦麻辣,诸味陈杂。帝国威信跌落至此,司徒家族在西北民意的逐渐流失,这都让她感到无比苦涩,李无锋威望升至如此地步,在整个大西北已然完全压过了帝国中央和皇帝陛下,在西北只知李无锋,不知帝国皇帝,已是众人皆知,各级军政官员更是言必称我家主公,俨然西北已经成为唐河帝国之外的读力王国,而这个李无锋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却又拒绝了自己兄长的秦王封号,诸般表现让司徒玉棠也无法看透。
深夜时分有时候司徒玉棠会恨自己会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姓司徒?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李无锋完全是一个为万千人所羡慕的夫婿人选,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未婚妻这个角色中,为自己的夫婿的事业尽一分力,但现在,虽然司徒玉棠已经逐渐融入西北领主夫人这个角色,但内心深处仍然不是泛起一种自己似乎在亲手一步步将司徒王朝向深渊推的负罪感觉。
但是更多时间司徒玉棠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领主夫人的角色,并且自觉不自觉的承担起领主夫人的义务和责任,视察学校医院,参观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参加各地道路剪彩仪式,号召西北士绅富商家眷们为受灾地区捐款捐物,种种原来无锋不胜其烦的琐事几乎都由司徒玉棠承担起来,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满足于这种生活的感觉。
无锋和司徒玉棠联袂出席了关西郡商会为领主夫妇举行了欢迎酒会,虽然无锋第二曰便要启程北上赶赴陇东和天水视察军情,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与司徒玉棠一起与关西郡的富商巨贾们畅饮美酒,谈笑风生。无锋的表现让原本对北原和关西局势不明朗而悬起心的一干商贾们心中大定,连领主夫人都能够在汉中驻留,而领主大人甚至还放言半个月内北方局势就会明朗,这些都让从来就是风声鹤唳的商人们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
席间虽然有人不太识相的问及晋王司徒峻军队进入锦城一事,无锋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种态度让许多期望获得一个准确答案的商贾们更是摸不清底细,有人甚至怀疑领主大人是有意将锦城兵力抽空,以方便司徒峻大军进入获取粮食,这样可以避免政斧内部反对将几十万担粮食白白送给对方,也诱人怀疑领主大人和晋王殿下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至于内容自然无从得知,对于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和猜测无锋都是一笑置之,这更增加了外界人士的好奇,但看到无锋泰然自若毫无异常的表现,至少没有人相信司徒峻会是在没有得到领主大人许可的情况下进入锦城的,许多人更倾向于双方有某个特殊约定。
这已经是无锋第三次畅游大雷音寺了,不过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又换了。知趣的知客僧在将二位贵宾延引入寺后便消失了,近卫们早已在寺内左近查勘了环境,以防止各种意外发生。天气炎热,许多人都喜欢在这古意幽深禅味悠长的千年老寺中纳凉散布,好在知客僧在得知了领主大人光临汉中后便乖巧的将寺庙后院关闭,谢绝了闲杂人等进入,这才让无锋和司徒玉棠有了一个更好的散步谈心环境。
“玉棠,你这一路奔波怕是有些辛苦吧,听说你才去了北吕宋,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你从小在宫中长大,身体单薄,比不得我们这些粗壮男儿,西北气候恶劣,这寒天酷暑,若是沾染上疾病,反倒不美了。”
并肩而行,无锋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的心态和人这样安闲的散步了,青石板路径又宽又直,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苗圃中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寺里的僧人在这方面是花了些工夫的,佛塔、禅房、经楼在宽阔的后寺里显得古韵盎然,正好符合此时无锋的心境,让无锋对寺里的僧人更多了一份喜欢。
青石板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哑铃形大广场,一座高耸的波斯波利斯式大理石纪念柱和红砂石半球形箤堵波位于一个哑铃圆形平面正中,箤堵波用一圈栏杆围绕,栏杆四周的正方位建有四座大门,门高达八米,都用仿木结构,雕饰非常华丽,既有浮雕也有立雕,题材大多是佛祖本生故事,整个建筑群异常宏伟庄严;而另外一个圆形平面中间则是一座高达三十余米的金刚宝座塔,五个密檐塔分立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居中密檐塔高大刚劲,轮廓挺拔简洁,五座严谨的方锥体塔身在落曰余晖下密集成簇而主次分明。两组建筑群交相辉映,互为映衬,显示出大雷音寺的悠久历史。
“无锋,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吧。妾身来去都有马车,而且又不赶时间,事情虽然多一些杂一些,但并没有什么,倒是你,风餐露宿,又要上前线,更要保重。你可是这西北的主心骨,关系着千万人,有不得半点闪失。”一身雪绸的司徒玉棠浅笑隐隐,梨涡巧现,恬静大方的仙姿颇有出尘之气,她一边随意的欣赏着面前的建筑奇观,一边不时斜瞟并肩而行的未婚夫。无锋虽说与她已有肌肤之亲,但看到这副娇媚模样,依然忍不住心中一动,行走间也就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