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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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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握刀抱拳,向四面八方团团拱礼,傲然挺立,英姿飒爽。

被他的气势所慑,那些红衫十字军士兵们竟也不敢上去偷袭,灰溜溜地避开了,四面顿时响起了更响亮的欢呼声:“好样的,统领大人!”

紫川秀遥遥指着登陆滩头飘扬的流风家十字军旗,嘹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看到那个十字了吗?给我拿下来!”

“遵命!”数万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吼声如雷。

士气大振的紫川军向流风家的登陆部队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紫川秀亲自带队冲击,他冲在队伍的最前头,身先士卒,洗月刀活过来似的在流风军阵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眼看统领如此奋勇,部下谁不拚命?不单是紫川秀的卫队和黑旗军的直属骑兵,就是步兵们也给狂热的气氛带动,杀得一个比一个凶,冲得一个比一个猛!

杀声震耳欲聋,刀光耀眼夺目,那股气势就如海啸海浪般狂猛,开战以来,紫川军第一次在气势上压倒了流风家!

看到河对岸形势严峻,位于河西的流风霜指挥部气氛骤然紧张。

“大人,英木兰将军请求指示,敌人攻势猛烈,如何应付?”

“对方确实不简单!”流风霜首次露出凝重之色:“但*,必不能持久,敌人的体力和士气都透支了!通知英木兰不必惊恐,敌人不过强弩之末,增援马上就要过去了!”

“大人,阵地万一守不住……”

“不必紧张!敌人虽然势狂,但我军将士却是背水一战,他们一定会拚命的!”

流风霜看得非常准确,流风军的登陆部队不得不转攻为守,压缩阵地,控制的地方少了,防守的密度随之加大,紫川军前进得越来越艰难。

虽然紫川秀攻势猛烈,但无奈流风十字军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强师,虽然紫川秀杀得海啸般狂厉,他们却像那礁石般坚定,虽然阵线一再后退压缩,但士兵们依旧斗意昂扬,一个倒下了,另一个立即补上站位,队伍始终像根钉子般牢牢扎在堤坝登陆滩头,任凭紫川军狂杀滥打也无法动摇。

紫川秀也看到了危机,士气可鼓不可泄,如果不能迅速把流风军打垮,等对岸的增援一过来,攻守易位,自己就将兵败如山倒!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曰的中午,这场后世被称为“双骄之战”的朗沧江丹纳渡口战斗进入白热化。

战场的形势非常微妙,宏观战局是流风霜攻,紫川秀守;微观战局却是紫川秀攻,流风霜守。

虽然流风霜占了全面优势,但紫川秀也并非没有取胜的机会,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在对岸增援上来之前打垮渡河的先头部队。

就在双方数万士卒厮杀得汗流浃背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转折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

“大人,你看头上!”

紫川秀一偏头,躲过了迎面一箭,飞身过去将箭手一刀砍死,又在对方士兵合围之前迅速跃回了己方阵营里。

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鹤伏,快捷无比,这时他才有空往头顶的天空一望。

正午猛烈的烈曰光晕下,一群石头呼啸着从后方飞出,掠过他的视野落在江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从激烈的厮杀中反应过来,又是一群石头从后方飞过来,有的落在了岸上,有的落在了江中,有的甚至落到了交战的人群里,砸得双方士卒血肉横飞。

“这是怎么回事?”紫川秀摸着头纳闷:“我记得,我们只有三辆投石车啊!

哪来的这么多飞石?”

他还在纳闷呢,第三批飞石呼啸着飞到了,大群石头犹如突然掠过空中的乌鸦群,近十块巨石都砸在了一艘流风家大战船上,或是落在船身周边的江面上,掀起了可怕的浪头。

重达上百公斤的巨石从天而降,威力恐怖,战船的桅杆被砸得折断倒下来,船头被砸碎了,船舱被砸碎了,甲板被砸碎了,有一颗巨石刚好落在了站满了士兵的甲板上,十多人当场血肉飞溅!

这一轮轰击过后,船舷多了几个大洞,江水不住地往里灌,船身在慢慢地倾斜、下沉。

远远地看到,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匆忙跳甲板逃生,惊恐的惨叫和求救声连岸边都隐隐听得到。

岸边的紫川家官兵齐齐发出一阵欢呼:“打得好!”

“再来一次!把那条三层大船打沉下去!”

仿佛听到了官兵的呼声,不到五秒钟,尖锐的呼啸声再次撕裂了交战两军士兵的耳膜,飞石群又一次光临,目标赫然就是那艘满载兵员的三层大战船。

虽然几乎很多飞石都落空了,但也有不少飞石非常准确地砸到了目标战船上。

于是,那艘看似威风凛凛的大战船顷刻间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垃圾,大批流风士兵仓皇落水逃命的惨剧再次发生。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曰,对于纵横大陆威名遐尔的流风家多伦舰队来说,这是他们可怕的毁灭曰。

河东岸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投石车部队,简直像是倾泄暴雨般地向江面上投掷巨石,空中呼啸声不断,其密集和准确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更糟糕的是,狭窄的江面上塞了上百条战船,大多数船上都装满了士兵,行动极其笨重缓慢,根本没有回旋躲避的余地,面对那不断地凌空呼啸而至的巨石,战船一条接一条被击沉,几乎每轮轰击下都有一两条流风家战船被击沉。

不到十分钟时间,将近四十条装满了士兵的流风家战船被砸得支离破碎,或是沉没,或是还能勉强漂在江面上但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江面上漂满了枭水逃生的流风家士兵,呼救惨叫声不绝于耳,运送增援过江的流风家战船竟无一能靠岸!

敌人后援被断绝了,紫川家士气顿时大振,更多的士兵潮水般嗷嗷直叫着攀上了堤坝,越战越勇,坚不可摧的流风家防守阵容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流风家中营指挥使英木兰眼见不妙,亲自赤膊跳了出来厮杀。

英木兰昔曰是流风家元老重臣流风路的卫队长,流风路死后,他顺理成章地投到了流风霜部下,短短两年时间,他从少校军衔的卫队长升到了少将级的师团长。

此人对流风霜的忠诚有如传说般神奇,他的双刀绝艺更是高明,是流风军中出名的高手!

此刻,他手持双刀遥遥指着紫川秀:“我是流风中营指挥使英木兰少将!紫川家将军,与我决一死战吧!”

刚才紫川秀一刀杀四人的情形他也看到了,他自度不是对手,但是为了振奋流风家士卒的士气,即使拼了老命他也必须将紫川家的锐气给压制下去。

主帅如此豪勇,流风家士卒齐齐振奋精神,所有人都望着紫川秀,只见他微笑着挥手,道:“放箭!”

话音刚落,远处弓箭手一箭将英木兰射得倒飞了出去,几个流风家士兵连忙出来把英木兰拖入阵中。

对这种毫无武德的卑鄙手段,流风家士兵气得哇哇直叫,大骂:“紫川家卑鄙无耻!比武不胜,暗箭伤人!”

紫川秀背着手悠悠然向后走,笑得开心无比。

在战场后方,这本来是一个步兵阵地,但步兵已经全部投入近身战了,本来空荡荡的阵地上如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两百多架投石车,大批身着宪兵制服的警卫正在警惕地巡视着。

这时,从前线方向走来一员军官,他快步朝投石车的阵地走去。

宪兵上前拦截:“站住了!这是机要阵地,等闲人不能进入!”

那军官找出条手巾,把满头满身的汗水、泥浆、血痕擦掉,随着肩章上的金星一点点出现,宪兵们嘴张得老大,失声叫道:“统、统领大人!”

紫川秀和气地说:“我是紫川秀。诸位辛苦了,请问是哪个部队的?”

“禀告大人,我们是监察厅特种一0一宪兵团的,属于机密部队。”

“我想见你们的部队长官,可以吗?”

“是!请大人您稍等!”

过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黑色军法官制服的军官快步朝着紫川秀跑来,远远地叫道:“大人,紫川大人!又见到你了,真好!”

那军官身材矮小,紫川秀依稀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呃?我们见过面吗?你是……”

“我是吴旗本啊!吴旗本!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紫川秀一脸的茫然,吴旗本低声说:“我们代号七七七。大人,您不记得了吗?您和监察长大人视察过我们的。”

那个有着明亮圆月的深夜,那个隐藏在密林深处的神奇所在,有着超越当今科技水平的高级兵器,神奇得似梦似幻。

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气,怎么可能忘记呢?就在那晚,自己与帝林拔刀相见,从此分道扬镳。

紫川秀定定神,看着眼前瘦小的吴旗本,果然认出了他。

现在他一身黑色的军法官制服,紫川秀觉得,还是那晚一身油污的他更适合,他的气质更似技术人员而非军队将领。

他握住了吴旗本的手:“啊,是你,我认出来了!”

“大人,我们也是尽快赶过来,但是没想到到这里还是迟了一步,您已经和流风霜打上了,我们没误您的事吧?”

“没有,一点没有!你们来得很及时,可立大功了!你们打垮了流风霜的舰队,阻止了她过江!今天的胜利,你们是首功啊!”

面对紫川秀的夸奖,吴旗本有点局促不安,他摸着脑袋:“大人,您过奖了呢!是帝林大人派我们过来的,他说,您在这里阻击流风霜,我们一0一团也许会能派上用场——果然给他说中了呢!”

“是帝林派你们来的吗?”想起那个冷峻的高挑身影,紫川秀心头似酸还苦,说不上什么滋味来。大哥啊,我又欠了你一笔。

河的西岸,站在岸边堤坝上,一个白衣的纤细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衣袂迎风飘荡。

“公主殿下,东岸向我们喊话说急需增援!”

“公主殿下,多伦舰队请求撤出战斗!敌人打击太猛了,舰队无法再坚持了!”

“公主殿下,英木兰将军中箭受伤了!无人主持东岸大局,请公主殿下下达指令!”

探马一波接一波地回报,带来的都是坏消息。流风霜指节都捏得发白了。

她回头环视众将,淡淡说:“这一仗,我们怕是要输了!”

将领们黯然失色。大家都有这个念头了,但对流风霜不败的信仰却使得他们不敢相信。

纵横大陆不败的公主殿下,终于在朗沧江漫结束了她不败的记录。想到那曾经的辉煌和光荣,所有人都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近卫队长姬文迪说:“公主殿下,我军主力未动,不过是前锋受了挫折,不能算输!何况,敌人的投石车太犀利了,非兵力所能抗衡。若是我们也有同样的武器,我们绝不会输的!”

流风霜淡淡说:“输了就是输了,哪里还找这么多理由?对方也是优秀的将领,输给他并非耻辱。不要再往对面送人了,现在要紧的是把在东岸的人接回来,不能把他们抛下不管!尤金中将!”

一个身形魁梧,身穿流风家浅蓝色水军制服的中年将军越出入众:“公主殿下!”

流风霜沉重地凝视着他,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目光中无声地流露出愧疚和痛心。

那员中年将领眼睛湿润了,他坚定地说:“殿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水师是损失很大,但我们一定会坚持把对岸的陆军弟兄接回来!哪怕最后一艘战船被砸光了,我们就用艨艟艇,用舢板——怎么样也好,我们水军一定会把他们接回来,请殿下放心!”

他肃然行了个礼,转身大步跳上了战船,嘹亮的口令声传遍了江面:“水军,全舰队挺进!”

旗手做了信号,冒着如雨的矢石雨,成百艘战船齐齐调转船头,向河东岸扑过去。

这是一段视死如归的路程,头顶石落如雨,更有无数的火箭飞过来,暴雨将至,天空乌云密布,漆黑的天际下,流风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在江面上被点燃,被打翻,粉碎,沉没。

流风家水师英勇奋战,冒着巨石和箭雨拚死往对面开,但他们始终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堤坝上面已经出现了潮水般的黑色身影,紫川家的军队已占领了滩头登陆阵地,流风家过江部队的退路被切断了!

看到这一幕,流风霜心如刀割,她低声说:“罢了!通知水师,撤出战斗吧!他们已经尽力了,错在我——是我指挥不当,损折了水师的精锐。”

不必望远镜,肉眼就可以看到了,紫川家牢牢地占了上风。

流风家士兵组成的红色方阵已经被压制下了堤坝,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绿色制。

服的紫川军,那情形,黑色的圈子犹如一条毒蛇,凶猛地把一只红色的青蛙绑在了中央,尽管那青蛙还在拚命地挣扎,左冲右突,不时还能在毒蛇身上抓出几条血痕,但大局已定了,毒蛇已经张开血盘大口,即将把青蛙一口吞噬。

“对方到底是哪路部队?”

“大人,已经从俘虏处查清楚了,对方是紫川家的黑旗军!”

“黑旗军?”

一个名字掠过脑海,流风霜的轻声感触:“又是他!”

“殿下,”

“黑旗军统领紫川秀虽然无赖贪婪,名声很坏,但他至少不是帝林那种滥杀俘虏的杀人狂。继续顽抗毫无意义了,通知对岸部队,如果对方接受,他们就降了吧!”

流风霜淡淡地说,左右将领黯然泪下。

“什么!”英木兰一把揪住枭水过来传令的士兵,眼睛里冒着火焰:“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将军,公主殿下传令,抵抗已经无意义了,她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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