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超能力世界中,无论是光明、黑暗一方都很清楚狼人一族在肉搏上的残忍与恐怖,即使是普通狼人,若不是拥有血炎的高级血族、拥有神圣斗气高阶圣骑士也都不敢轻言必胜。至于高级狼人战士,那就是一切缺乏魔法辅助的近战者绝对的噩梦。
超能力世界普遍的认知是:对于还没有掌握斗气、神术等神秘力量的人类来说,必须有六到七名战斗技巧娴熟精湛的怪物猎人或者武装神父,凭借银制武器以及圣水等装备,才能够勉强和一名最低级的普通狼人对敌,更不要说是高级狼人战士了!
然而如今,一个也同样在阿努比斯神力下失去超常力量的,而且手无寸铁,体型也并不显得多么高大强壮的人类,却孤身一人挡住了三十二名高级狼人战士以及三十八名血族的去路,而且还作出了轻蔑的挑衅,虽然他处于螺旋向下的甬道下方位置,但目光就象是鹰隼在俯瞰大地,闪烁着如刀如枪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犀利光芒。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这个人类还在之前的周旋中杀死了几名狼人,结下了深仇大恨!
这种公然挑衅的羞辱以及仇恨让狼人们缺乏理智的神经就象一根导火索一样被迅速点燃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狼人壮汉立即抽出了背后的战斧,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能够在战斗中遏制兽性保持部分理智去使用武器,而不是全凭本能仅仅以尖牙利爪肉搏,这本来就是中级以上狼人战士的特征。
当先两名狼人的长柄战斧立即呼啸着向王宗超劈去,他们身上所有的筋脉全部因为充血过度,膨胀成一条条粗大而骇人的青紫色血管,浮凸在身体表面。他们的沉重战斧带起的劲风,仿佛都带着死神的狞笑。
他们的长柄战斧斧刃上布满了隐约的米粒状缺口和青色的反光,昭示着曾经上面沾染过多少鲜血和亡魂,更可怕的是上面还有着暗红色鲜血涂画成的五芒星魔法阵,显然这把战斧加持了某种黑暗魔法诅咒,虽然在金字塔内神秘力量遏制下这种诅咒或许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即使失去了体内的暗黑能量后狼人无法兽化与狂化,但他们的体质与爆发力仍然远远超越常人,这一斧仍然可以轻易将一只非洲大犀牛劈成两半。而且在两把斧头砍劈下,狭隘的甬道根本没有任何闪避转折的空间。
但赤手空拳的王宗超并没有如人所料般往后急退,一瞬间他不退反进,身形一矮一窜间犹如草蛇循草入洞,在对方巨斧抡起到最高还没来得及下劈的瞬间就已抢入对方内侧空门。
就在对方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的瞬间,稍前一个身位的狼人壮汉劈出的重斧已经脱手,那重斧如转左轮手枪般轻易地绕着王宗超右手一个回旋之后,即与稍慢一瞬劈到的另一柄重斧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爆出一团刺眼的火星。
与此同时,他的左肘已经顺势撞上那名失去武器的倒霉鬼的胸膛,顿时在一阵密密麻麻的骨折声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就像炸爆一个汽车轮胎,豁然是对方的肺给他硬生生顶爆了!巨大的气压向往炸出,竟然将那家伙的两颗眼球生生炸飞!
而另外一边,两把巨斧狠狠地撞击到一起,但王宗超这一劈至少借助了斧头前任主人的六成力量,再结合他本身力量,一劈之下,那名健壮如山的狼人战士的巨斧几乎掌握不住,即使是双手抡斧,他的两个虎口也在这股力量下全部炸裂。
而以单臂用斧的王宗超虎口却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柔韧骨骼足以将这股霸道反震力卸去,更何况在双斧猛烈撞击的一瞬间他的右手本来就是虚握的。
瞬间同僚惨死,自己手腕重创,那名狼人战士嚣张气焰为之一竭,勉力回斧防御,然而紧接着他所面对的却不是当头直劈的重斧,而是一直绕过自己斧头,对着自己喉咙抓来的一爪。
一爪之下,带起沉闷的虎吼之音在匝道之内回荡,其中还隐隐带着指尖破空的尖锐鹰啸之声。紧接着血光崩现,这名狼人战士的一节气管已被王宗超硬生生从颈部抠了出来!
这种伤势或许还不至于让这种级别的狼人致命,但如今他们体内的暗黑能量受到遏制,自愈能力也直线下降,即使原本不会死现在也死得透了。
与此同时,王宗超一脚骤然伸长,以最前方两个还未来得及躺下的倒霉鬼的身体为掩护,盘旋贴地踢出,就如毒蛇贴地而行,又突然暴起攻击,隐蔽阴险无比,顿时将后方冲上来的一个狼人战士一条腿骨从膝盖部位踢折,折断的腿骨直接戳穿了皮肤露出体外。
一时间,金字塔昏黄狭长的甬道,惨烈搏击厮杀之声不绝,淋漓鲜血不时泼洒在甬道两侧的壁画上,为那些甬道石壁上的那些以沙场征战围主题的古老壁画增添上一番活生生血淋淋的残酷杀戮气息。
这种狭隘地形实在不适合狼人战士抡开斧子狂砍滥斩,发挥空间极为有限,如果同时上来两三人,更是挤成一堆。而王宗超单凭战斧硬拼已经足以压倒对方,论技巧更是比起依赖蛮力兽性的狼人战士强出无数倍,论杀戮手段之歹毒残酷甚至连见惯血腥嗜杀成性的对方也为之心寒,这一番厮杀下来,竟然丝毫都没有落了下风,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将匝道生生守住。
在前方的人堵住去路的情况下,后方的人唯一能够支援战斗的方式就是偶尔瞄准时机投掷出战斧或者匕首攻击,但是碍于同伴一般攻击方向都过高了,被王宗超顺势向上一撩,全部都劈到上方的天花板上,令许多碎砖砂石向下洒落。
随着冲锋在前的狼人战士越死越多,许多血族也开始加入了战斗,比起狼人蛮横直接的战斗方式他们的攻击要显得迅捷阴毒许多,出手之际还隐隐带着几丝血能侵蚀力,但王宗超以巧胜蛮,以力破快,斧头劈起血族相对瘦弱的身板时显得利落无比。
仅仅激战了不到四分钟,王宗超连抢带夺,已经连换了六把在硬拼中折断或卷刃了的刀斧,每一次刀斧在半空中猛烈撞击都绽放出耀眼的火星;血肉和残肢或者相对完整的尸体布满了匝道的狭长地面,就像一片地狱的沼泽;每一个人都是在踏着尸体、在地上溅起的血花中作战。渐渐的,两侧的岩壁上,砖与砖的缝隙之间,壁画与壁画的凹槽之间,都充溢着浓重的血浆!
“他为什么还不死?”在队伍中间的鲁斯凡眼看着前方王宗超已经接连杀死了二十多名狼人与血族,身上也多处受创,可以说是浴血而战,但是偏偏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半点疲劳迹象,似乎他能够一直这样杀下去,直到将自己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而对方在战斗中的神态,既不是悍不畏死的极端兴奋疯狂,也不是杀戮机器般的无情漠然,更不是视死如归的凛然悲壮。
对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在享受杀戮,又有几分像是在思索适应着些什么,专注冷静中带着率性激昂的活力与斗志,就像一个痴狂的画家在描绘美景,一个自闭的乐者在演奏绝妙的乐谱从中找到了可以抒发自己生命力与智慧的渠道。
对手这种表现比任何疯狂、无情与凛然不屈都要来得更让他感到不祥与恐惧……虽然被限制了冰火内力,被封禁了请神大法,但王宗超却没有像郑吒一样由于突然失去了依仗已久的强大力量后心生恐惧、不适与茫然,善于在山穷水尽之中发现柳暗花明的他,此时全副身心就像一个战士卸下包裹全身的笨拙盔甲、放下沉重的武器后的轻松自在。
即使真正激战之中,却没有奔腾汹涌的霸道冰火内力给筋脉内脏造成的种种鼓涨、裂痛、灼热、寒冷之感,也没有运起请神大法后充斥全副身心的无边刀兵杀伐煞气,王宗超如今每一拳、每一脚、每一个动作都在只是在尽情地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在尽情展现自己的智慧与意志。
这就像一名艺臻至境,技入毫末的狂草大师,根本书写时根本不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全神贯注,甚至可以在畅饮得酩酊大醉的情况下,信手狂书,将自己的情愫思绪恣意灌注笔端,却尽成传世之作。
自由!率性!尽情!随心所欲!
这就是王宗超目前最直接的感受。
“原来如此,我被封禁的力量,也就是那一类并非真正属于我的,还没有与我身心合一,真正随心所欲运用的力量。
‘冰火内力’,虽然一点一滴都是我吸收外界热能冰劲苦修而成,也已初涉先天境界,然而却还远远没能完全洞彻其精微奥秘,锻炼得混元如一,与我性命一体。我每次极限催动冰火内力时躯体的痛苦与不适,其实就是没有被完全驾驭住的冰火内力隐隐反噬身心的体现,久而久之必成内患。所以虽然这股力量源于我体内,却还不能真正算是‘我自己的力量’。”
就在王宗超思考时,一个血族瞄准时机如一阵风般扑上,血牙都快接触到王宗超颈部动脉了,但王宗超连思维都没被打断,只凭着本能反应沉肩一撞,顿时在一连串骨骼粉碎声将他如炮弹般撞飞回去。
“‘请神大法’,更是我在短短一两个月内修成,凭着武道拳意以及心性契合,强行驾驭神力信仰及种种混乱杀戮意念,更是谈不上本心自在,神我如一,虽然每次出手时气势宏大,先声夺人,但心神上负荷极大,存在有许多破绽隐患。正所谓‘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我若真能自由运用请神大法,又何必每次出手都搞出偌大声势?
传说中的‘中品请神’万法难沾,但印洲精神力者的攻击,以及印洲队长的舍杀龙技能,却都给我造成不小的伤害,如果真能运用随心,存乎一念,他们又哪能捕捉到我的心灵上的空子?……”
鲁斯凡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战况,感觉到对方的体力似乎没有在战斗中消耗,反而有明显的越战越强的迹象,一颗心更是直往下沉,不过也是情急智生,他突然灵机一动,高声喊道:“愚蠢!我们只要过去就行了,干嘛与这家伙死掐下去?所有人都给我一股劲向前推,不要管前面是死人活人了!”
他这句话喊出之后,所有人都猛推前方的人后背,而最前的人也立即扶住刚刚与王宗超战斗后倒下的尸体,以尸体为盾牌向前猛推,四十多人一股劲汇在一起,顿时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向前推挤的力量,更何况王宗超原本就处于甬道地势较低的下方位置,即使能够干掉最前方五六人,但他们倒下后后面的人还是会接连涌上,顿时被推得连连后退,止不住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