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白的耀眼,没有太阳。
有人是乌云遮蔽了阳光,有人却是阳光躲在了乌云背后,但夕阳即将落山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日,云州城里忽然没有了风,大概风也知道了,年会风波已经平息,于是偃旗息鼓,躲了起来。
云州最大的酒楼岳鹤楼,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唯有掌柜的算盘声在大厅里回荡。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究竟是在等谁。”二悄悄指着酒楼里唯一的客人,一名坐在窗口的白衣少年,声问道。
掌柜的狠狠盯了二一眼,声斥道:“什么叫他?那是云州韩家的大少爷韩闯,云州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胜者王侯,败者寇,云州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林绛雪,转而叫韩闯挂在嘴边,无论是公子哥,还是一个普通的掌柜,或许新来的店二是唯一不熟悉他的人。
二缩了缩脖子,偷偷瞥了韩闯一眼,声道:“他就是韩闯?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掌柜的知道他在等谁吗?”
掌柜的目光一凛,瞪了二一眼,斥道:“好好做你的事情,不该问的别问。”可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偷瞥着门口,韩家少爷将岳鹤楼包场,所等的人一定不简单。
夕阳西沉,耀红了半边天空,光线投到纸糊的窗户纸上,映出了一道道斑驳的痕迹,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镶金边道袍的道士走进了酒楼,径直走向了韩闯。
“原来是他!”掌柜想到了来人,正是两族年会的公正,落霞宗的长老赵寒霄,“他来这里干什么?”正思绪的时候,忽觉身体骤冷。
抬头一看,两道森冷的目光向他射来,吓得掌柜的不敢再看——赵寒霄可不是什么善类。
教训了不懂事的掌柜,他迈着方步,施施然走到韩闯对面坐下,自顾自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道:“韩家大少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事实上,今日是赵寒霄约见韩闯,而不是韩闯约见赵寒霄,约见的目的也很简单,想让韩闯加入落霞宗;落霞宗和青竹宗同在云州,同为八品宗门,竞争自然格外激烈,只是落霞宗这一代人才凋零,渐渐落了下风,若再没有绝世天才补进,可能就要沦为九品宗门了。
是以,赵寒霄对韩闯是求贤若渴,这一,两人心知肚明。
韩闯微微一抬眼皮,轻声回道:“恐怕要让赵长老失望了,青竹宗始终是我的第一选择。”
赵寒霄听的这答案,不以为意的道:“韩家公子恐怕没明白,我落霞宗虽然在声势上不如青竹宗隆重,但胜在资源丰富,你若拜入落霞宗,不必和其他天才争夺资源,我保证内门会全力支持你修炼。”
韩闯举起酒杯,望着落日在杯低的余晖,笑了笑,道:
“我这人有个毛病,不是自己争取来的东西,用着不舒服,所以只能不好意思了。”他抬头迎上了赵寒霄森冷的目光,毫不避讳,毫不退让。
赵寒霄心里暗暗恼火,以他堂堂落霞宗长老的身份来邀请韩闯加入内门,已经算是屈尊降贵,但没想到韩闯竟然毫不领情。
他忍不住心底暗道:“好吧,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我倒要看你怎么安全的回到青竹宗。”面色不变,但身下握紧的拳头却已经明了他的决心。
收起阴毒的心思,赵寒霄叹了口气,装作遗憾的道:“我见过很多天才,可最后成功的始终只有几个,为什么?他们走错了路,我不希望韩家公子也走错路,那实在太可惜了。”
韩闯忍不住笑出声来,将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清澈的液体流入喉里,带来一阵火辣的触觉。
他道:“对了又怎么样,错了又如何?那是我自己选的路,不劳您费心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加入落霞宗,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目光冷冷的扫过赵寒霄那表情僵硬的面颊,“你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赵寒霄心中一凸,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了什么?难道是知道了林平的事情?”
找上韩闯之前,他同样找上了林平,要求这名刀客加入落霞宗;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竟被林平拒绝了,恼羞成怒之下,他对林平下达了必杀令。
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放在台面上来讲,他只能冷笑一声,装傻道:“我不明白韩家公子的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韩闯的目光投到了窗外,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仅有些落日的余晖,灼烧着西边的天空。
“你知道我的是什么,听闻落霞宗的嵩阳神掌练到深处是会阳极生阴的。”
“他怎么会知道嵩阳神掌的秘密!”
赵寒霄刚想解释,却见韩闯笑了笑,对着空气一声招呼:“林平,我们走吧。”一道灰影不知从何处闪出,侍立在他身边,不是林平又是何人。
此刻的林平除了眼神有些僵直,哪里还有受伤的模样,他看也不看赵寒霄一眼,恭敬的对韩闯道:“少爷,要走了吗?”
韩闯皱眉道:“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少爷。”转头,笑着对赵寒霄道:“你见过的,林家林平,他已经准备拜入我青竹宗了。
赵寒霄看到林平出现,宛如看到鬼神一般,目光中尽是惊恐,
“你、你……”他指着林平不出话来。
韩闯笑了笑,带着林平走出岳鹤楼,到门口的时扔出一锭银子,“不用找了。”声音刚至,人影却已没入夕阳的余晖之中。
回到韩家,韩闯在大厅里遇到了正襟危坐的韩栋山,韩栋山的目光望着韩闯:
“你去见了赵寒霄?”他问。
“是的。”韩闯如是回答。
“你拒绝了他?”韩栋山又问,双眼入如火般的射向韩闯。
韩闯并不慌张,慢悠悠的回答:“没错,我拒绝了他。”语气理所当然,不卑不亢。
韩栋山望着韩闯,韩闯望着韩栋山,两人互相望着,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