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多,一个阴天。
云多的时候,天未必阴沉,但阴沉时,一定多云,厚重的云层遮蔽了阳光,仅在边缘透出一些淡淡的青光。
青光照在青竹宗广场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口中,印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此刻已是正午,天色却如黄昏一般灰暗,主席台上坐着三人,表情各自不一,柳恒博是担心,岳重楼则窃喜,陆伯寒沉静如水,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三人正襟危坐的注视着前方的擂台,擂台上站着两人,一着月白衫儿,一着玄色青衫。
两人正是这场比赛的对手,着月白衫儿的是韩闯,面带不羁的微笑,仿佛胸有成竹;玄色青衫的,则是赫连墨,不知是觉得两人白衫太过相近,还是觉得白衫不够潇洒,他特意换了一身玄衫,也褪去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此刻——甚是严肃。
也容不得他不严肃,对手难求,好对手更是难求,若想求到不会趁机下死手的好对手,更是难上加难。
韩闯和赫连墨正是这样一对对手,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但不会在擂台上手下留情,同样也不会致对方与死地。
主席台上
岳重楼眯着眼,笑道:“恒博兄,没想到你徒弟这么快就对上了赫连家的公子,听两人是朋友,但相比赫连墨不会手下留情的,看来韩闯的晋级之路就到此为止了。”
他脸上带笑,心中窃喜,却是觉得韩闯已经输定了。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虽然韩闯杀死了铁臂白,虽然战胜了苏婉云,但这次他的对手却是赫连墨,有着江南打架王之称的赫连墨。
赫连墨是一个疯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每一场战斗,他都会拼尽全力。
柳恒博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必,你看我徒弟一脸轻松,反倒是赫连墨面露紧张之色,就像你的,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最是了解,我看这一场韩闯赢了。”
如果之前,柳恒博一定认为韩闯输定了,但见识到韩闯与苏婉云一战中使用的剑法,他觉得韩闯未必会败了。
武魂虽然重要,但有些时候,功法武技,也是衡量一名武者战斗力的标准。
岳重楼冷哼一声,道:“看着吧,我可不认为韩闯还会有上次的运气。”
柳恒博笑而不语,心想:“运气?若是运气好便能走到这一步,青竹宗还弄什么测试?”
台上的几人窃窃私语,场中的两人遥遥相对。
赫连墨上台之后,尴尬的一笑,道:“你真不动武魂?”
虽然韩闯答应他不动武魂,但谁也不知是否是一句玩笑之言,若是玩笑,赫连墨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即便武魂契合度到达了九重,但只要一想到韩闯那神秘的漩涡武魂,他便浑身颤抖。
那武魂!太可怕了!
赫连墨想要晋级,却不是为了奖励,而是能有个打架的地方,所以他不想输,真的不想输。
江南打击王久不打架,手自然有些痒了,前几场和几只乌龟打了个天翻地覆,甚不过瘾,本想着淘汰赛时,打个痛快,却不想遇到了韩闯。
只能怪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了。
韩闯微微一笑,眼珠一转,道:“我答应你的,自然会遵守,何况我也不想这么早暴露武魂。”
两人皆用真气传递声音,是以声音能直入对方的耳朵,不怕旁人听去。
赫连墨先是一乐,接着苦着脸道:“不行不行,你不动武魂,这架打的不会痛快,不如我也不动武魂如何?”
韩闯摇摇头,笑道:“你的一身本事都在武魂上,不动武魂不是我的对手。你我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这话的一没错,赫连墨虽是江南赫连家的长子,也习得竹木石碑帖这种地级武技,但到头来,还是依靠武魂全方位提升他的力量、速度、感知、控制力,才能有如此实力。
相反,入微能力已与韩闯的骨血融合,便是不动武魂,也会自然发动,更兼一手快到极致的剑术,便是不动武魂吞噬的能力,韩闯也能发挥七八层的实力,是以不可一概而论,也不是没有道理。
赫连墨“呵呵”了一声,道:“只是你不动武魂,我有些胜之不武。”每次交手,他都几剑败于韩闯之手,自从战兽武魂达到契合九层时,就像找回场子,如今却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嘴上胜之不武,其实心里求之不得。
韩闯眼神一眯,便知他心中所想,不以为意的笑道:“若是我输了,你得到无相功法会不给我参详吗?”
赫连墨目光一凛,正色道:“自然不会,你我心底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韩闯笑道:“这不就结了吗?我们谁胜都一样,再,我早就言名,不动武魂便不动武魂,怎能朝令夕改?而且便是如此,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此言颇为狂妄,便是赫连墨也眉头微戚,道:“你是否的有些过了?”
韩闯眼波一转,道:“过与不过,要试过才知道。”
赫连墨摇摇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破解我这九重融合度的战兽!”目光一凛,战兽虚影在身后浮现。
“赫!”
他大喝一声,气势骤起,脚下的擂台碎裂,浮现出无数道龟裂的痕迹,似是因容纳不下他四溢的真元而解体。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竟暴长了一倍有余,原本就高高的个儿,此刻就像一名天立地的巨人一般。
主席台上
陆伯寒突然眼睛一睁,目光中绽放出惊人的神采:“真是九重契合度的兽武魂!”
岳重楼谄媚的一笑,道:“是啊,而且听赫连家已经将他逐出了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