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是何等样人李贞可是清楚得很,先不说他是已故长孙皇后的哥哥,也不说他与李老爷子是打小了起一快儿混大的小,就说满大唐功臣的排位罢,偏生这老家伙也是一个,不过嘛,在要不要对付长孙无忌的问题上,其实李贞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要李贞还想着夺嫡,长孙无忌这座大山就是必须压服的,无他,在诸皇子之争中,长孙无忌始终保持沉默,可他心里头想的继位人是谁李贞却是清楚得很,实际上,在李贞原本来自的时空中,若不是长孙无忌力挺李治的话,就李治那块料哪能坐得上大唐皇帝的宝座。
对付长孙无忌自然是必须的,可问题是这老家伙为人谨慎小心,甚少犯错,既不贪污又不受贿,还家教极严,几个儿子全都是行规蹈距的明白人,要想挑出长孙无忌的刺儿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面对着这么位标准公务员,李贞颇有些子老虎吃天无从下手的感觉,时到今日也未曾想到一个妥善解决的方案来。
拉拢?不可能,长孙无忌目前可是大司徒,在朝中的地位尤在宰相、大司空房玄龄之上,圣眷之隆便是李贞自个儿都有所不及,李贞手里头压根儿就没有足够的筹码去拉拢此人;打击?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突破口,着实令李贞伤脑筋的,跟两位谋士也商议过此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不去惊动此人,一切等将来再说,可李贞没想到现如今如此快地便要面对此人了。
明白,李贞太明白此时不是跟长孙无忌闹矛盾的时辰,只是明白归明白,感情的问题李贞是绝对不会退让的,无他,李贞很少动真情,可一旦动了,那就是雷霆霹雳般的爆,说实在的,李贞自个儿都没搞明白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过嘛,感情的东西本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儿不是吗?
妈的,退无可退,那就只有硬上了!李贞皱着眉头反复思量了好一阵子,始终无法狠下心来放弃这段刚开始的感情,苦笑着耸了下肩头,看了眼惶恐不安的裴炎道:“裴兄,小王有件事不明,请裴兄不吝赐教。”
“殿下有事请讲,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裴炎真是被李贞的雷霆大怒给吓怕了,紧赶着回答道。
“好。”李贞点了下头道:“本王想知道此事是何时生的?再者,嫣儿姑娘可曾知晓?”
一见李贞已然恢复了常态,裴炎顿时大松了口气道:“禀殿下,家父此次来京述职,因往年曾与长孙大人有旧,日前到长孙大人府上作客时,跟长孙大人口头约定了这门婚事,只是尚不曾下定,此事舍妹尚且不知。”顿了一下,又略带腼腆地道:“好叫殿下得知,舍妹素来眼界高,州中子弟全都看不上眼,偏生家母宠着,家父也拿她无可奈何,此次来京,家父之所以带舍妹同行,大半也是为了舍妹的婚事。”
裴炎的话虽说的含糊,可李贞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位裴大同是个“妻管严”,在家里啥都得听老婆的,而老婆却又宠着女儿,其结果就是女儿已老大不小了,却始终未能出阁,成了裴大同的一个心病,这回拉上儿女一道来京述职,敢情就是为了避开家中河东狮子的干扰,打算将女儿嫁出去的,听得懂归听得懂,可裴家的那些个屁事李贞却是懒得理会的,斜了眼裴炎,淡淡地说道:“多谢裴兄坦然相告,嘿,本王要娶的王妃,谁也甭想夺走,你且回去,就跟你父亲明说好了,嫣儿本王是娶定了。”
裴炎素来疼爱自家小妹,对于裴嫣的婚事自然也是很上心的,原本还担心着李贞不过只是想糊弄一下裴嫣而已,可这一听说李贞是打算娶裴嫣为王妃,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为裴嫣高兴的成分,可又夹杂着对长孙无忌的忌惮,还有着一丝担心自家父亲知道后责怪的害怕,一时间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好一阵子之后才呐呐地说道:“下官遵命,只是司徒大人那儿……”
“长孙大人那儿自有本王出面去说,裴兄只管如实向尔父交待便是,哦,对了,这是本王的随身玉佩,就请裴兄帮本王转交给嫣儿姑娘好了。”李贞挥了下手,打断了裴炎的话,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了裴炎。
“是,下官遵命。”裴炎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伸手接过玉佩,躬身行了个礼,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转身离去了。
妈的,瞧这事情整的!长孙老头那儿只怕没那么好说话,该死的!李贞虽故作轻松地打走了裴炎,可自个儿心里头却着实没多少底气,无他,李贞跟长孙无忌素来没来往,压根儿就谈不上交情,如今这门婚事又牵涉到长孙家的颜面,想要空口白牙地让人退让怕没那等好事,若是官司打到了御前,李贞只怕输的成分还得多一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妈的,刚才那么一闹,消息指不定已经走漏了,若是让长孙老儿抢了先,老子还不得是吃鳖的份儿,嘿,找老爷子去,先忽悠了老爷子再说!裴炎走后,李贞皱着眉头在原地转了几圈,拿定了主意,也不再耽搁,抬脚便往“浩然正气阁”疾步而去,刚走到半道上,就见内侍监高尧领着几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了。
“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唉,真让老奴一番好找,快,圣上宣您了。”一见到李贞,高尧连客套都省了,气喘吁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