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米员外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来,仿佛在哄小孩子不要玩火似的,把杨秋池气得差点吐血,大喝道:“我不管你牵涉到谁,煽动饥民造反就是株九族的死罪!赶紧招供出你后面的主谋,否则,大刑伺候!”
米员外笑了,好像一只老虎看着一只不自量力对自己咆哮的饿狼。
杨秋池大怒,叫道:“来人!给我将他拉下去,重打……”
正在这时,杨秋池耳边传来金师爷重重的咳嗽声。杨秋池一愣,强行压下了火,扭头瞧了金师爷一眼。
金师爷走到杨秋池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先弄清楚他的后台,大人切不可卤莽。”
金师爷这一点拨,杨秋池顿时清醒了;少,这政治斗争千变万化,尤其是涉及到皇宫里的人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查案子尽心是好的,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太不值得了。
杨秋池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龙井香茶,定了定心神,换了个笑脸,这才继续问道:“米员外,你说牵涉到宫里,到底牵涉到谁啊?说给本官听听如何?”
米员外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这是诚心替大人着想。如果知道了,反而不好办,不如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好。”
顿了顿,米员外又意味深长地对杨秋池和旁边的罗千户说道:“如果这件事情两位大人能高抬贵手,这粮食赈灾用了也就用了,我不再追讨,而且,我并非不懂处事之人,事后,米某人自然会有一番心意送给两位大人的。”
杨秋池一听,这老小子居然在公堂之上公然行贿朝廷官员,不是失心疯,就是真的后台极硬。心中又是一凛,自己可得加倍小心。
杨秋池看了看罗千户,见他脸色神情有些尴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秋池知道,造反案不像一般案件,都是政治上的斗争,需要的是理姓而不是情感。必须先搞清楚他的后台,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当下道:“米员外,你也知道,这案子与别的不同,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你要不说出你背后的人,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米员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吧,湖广右布政使权大人与我交情颇深,我说的话在他那里还是很管用的。”
一听这话,杨秋池心中那块石头落了地,微笑道:“这一点我猜出来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权布政使已经被我下了大牢。”随即想到,没有那么简单,这权布政使算不上宫里的人,这宫里的人应该是指的皇亲国戚,一颗心随即又悬了起来。
米员外有些惊讶,跪在那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杨秋池,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人是谁,权布政使是从二品高官,这个小伙子居然能将他下了大牢,这人究竟是谁?米员外不敢小视,决定翻最后的王牌。
米员外咳嗽了一声,有些得意地说道:“大人,实话给你说了吧,定国公徐增寿的儿子徐景昌的小妾,就是我的女儿。”
什么定国公的儿子的小妾?杨秋池听得一头雾水,看看罗千户,见他如泥菩萨一般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反应,这更让杨秋池心惊,连锦衣卫千户都无动于衷,如果米员外说的这个人他不认识或者不是什么大人物的话,罗千户都不会是这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来头太大,罗千户这老狐狸知道惹不起。
这定国公看来是个很强硬的后台,这定国公徐增寿究竟是何方神圣?连锦衣卫千户都成了这个泥菩萨样子。
杨秋池转过头看了看一旁记录的金师爷,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向后堂努了努嘴。
杨秋池会意,向罗千户笑了笑:“罗大人,不好意思,我有点闹肚子,去去就来。”
罗千户欠了欠身:“大人请便。”
杨秋池转身进了后堂。金师爷跟了进来。宋芸儿正躲在后面偷听呢,也跟着他们来到屋外天井里。
杨秋池站住了,瞧着金师爷:“这定国公徐增寿到底是谁?真的那么厉害吗?”
金师爷苦笑:“不是一般的利害!大人,定国公徐增寿是明王朝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的最小一个儿子,他的姐姐就是当今万岁爷最敬爱的徐皇后!”
(未完待续)